不可查,不能查,不要查(1 / 2)

賞過花燈的李淳和秋娘,本是打算先乘馬車回宮去的,可臨了,卻在路上被阿桑哥攔下。

阿桑哥的耳語秋娘沒聽見幾句,隱約覺著像是太子李源他們惹出了什麼亂子,但她也沒多問,隻囑咐了李淳自己小心,便坐上另一輛馬車回了廣陵王府。

晚上她也沒閑著,挑了燈,將杜智留下的信,翻來覆去仔細研讀了數遍,這千字的信文,雖沒提及有關他被誰算計陷害一事,可卻總讓她覺得,裏頭有些說不出道不明的指喻,還有暗示。

將書信反扣在案頭,秋娘起身來回在室內走動著,嘴裏低聲念叨著一些信上透露出來的字句和信息:

\"大哥是幫皇上做事的,到底是誰,他得罪了什麼人,非要他的命不可?這信上,明明寫的清楚,大哥說,幫皇上做事,有好處,好處便是永遠不怕得罪其他大人物,不,或許應該說,就是得罪了,也有皇上這個更大的靠山在,但是他還是出事了......\"

\"皇上一早便知道我們的出身......我們不認鄭家,是他默許的,\"她握拳在唇邊,張嘴用牙齒輕咬了幾下指節處,在上頭留下幾道淺淺的牙印。

杜智特別提醒了她三件事,她不會當做他是無的放矢--第一件,不能招惹理智又聰明的男人。這分明是在告誡她離李淳遠著些。

第二件,要她牢記,位份再高的人,頭頂上也都壓著個皇上。杜智的重點,指的是當今聖上,又似乎單純地是指\"皇上\"這兩個字。

至於那第三個提醒,便讓她心中感慨了,正如他所預料的,她沒有做到第一件,她確確實實地\"招惹\"上了李淳這麼一個理智又聰明的男人,然而,她卻不大清楚,杜智為何要讓她牢記第二件事。

是為了警告她,李淳有心爭那個位置?還是為了提醒她,李淳亦會受到皇上的擺布?亦或是別的什麼,重點似乎就在這裏,到底是什麼!?

腦筋揪成了一團,就像是烤在火上一般,脹的發痛,明明是觸手可及的真相,卻就差那麼一點點碰不到,她扭頭死死地盯著桌上的信紙,似要看穿杜智到底想要透過這些文字告訴她什麼!

倘若你有一日從旁人手上拿到了這封信,不管接下來大哥要告訴你些什麼,你都要保證,你會冷靜,不要讓情緒左右你,記得,多用腦子,不要學那些蠢人。

\"用腦子,腦子,\"一筆一劃黑紙白字像是被兄長在耳邊念出,她又漸漸冷靜了下來,閉上瞪得有些發紅的眼睛。

\"廣陵王府的中秋夜宴,杜智、白渙、李淳,\"不知為何,她腦中突然便浮現起了一些相關事件和名字:

\"鄭杜兩家奪子,鄭喬、杜沁、杜智......魁星樓凶案,武明珠,白渙,白居易,魁星樓主--不對、不對!\"

一個激靈,她方睜大了眼睛,三步並作兩步躥到了桌前,將案上的丟張信紙抓起來,抽出了其中一張,眼神飛快地落在其中的一行字上:

\"......不可查,不能查,不要查......\"她反複地念著這一句話,燭光下的臉龐漸漸浮起了一層蒼白,又將信從頭到尾看了一遍,卻是覺得心底冒出一股子寒氣來,身子一軟,便就癱坐在了地毯上。

\"每件事都越不過他去,每件事他都一清二楚嗎,每件事最終還是由他定奪--大哥,你到底是做了什麼?竟是他要你的命......皇上、皇上、皇上......\"

......

未明,東宮正殿暖閣前,零星站著六七個人,有男有女,神色多是不大好看。早春,淩晨時候,屋外潮氣重,男子站立便罷,可站了一夜的三個姑娘家,卻是有些受不住的打起了哆嗦,可卻沒人敢吭上一聲,要條披風什麼的。

\"真是的,到底怎麼樣了,也沒人出來吱一聲,這能怪--\"躲在李緯身後的徐映藍,吸著鼻子,語帶些不滿地抱怨,可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緯扭頭警告地瞪了一眼,便將剩下的話吞了下去。

相較於心存抱怨的徐映藍,另一邊的白丹婷和武明珠則要安靜許多,兩人同樣站在李淳身後擋風,一個目帶焦急地望著緊閉的殿門,一個則是低頭不語。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餓著肚子站了一夜的女孩子們快要被凍哭時,才聽\"吱呀\"一聲,殿門被人雄開,太監躬身打起簾子,一趕明黃的身影邁步而出。

神色陰晴不明的李誦掃了一眼門外的幾人,\"你們隨朕來。\"

一行轉至了太極宮偏殿,太監將書房門關上後,落座的李誦卻不吭氣,隻是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