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一隻老虎(1 / 2)

黎明天未亮,秋娘就起了床,昨天何少知隻要了大間上房,傍晚吃飯時候,那掌櫃的老搓兒又給一屋裏搭了一張小板床,剛好夠八個人拚拚湊湊住。

她輕手輕腳地穿戴好,看一眼對麵床上還在睡的人影,便摸了出去。

二樓轉角是個天井,能夠看見樓下街上動靜,秋娘在那裏尋著似乎從早到晚都坐在那裏看客的老搓兒。

\"掌櫃的,你早起啊。\"

\"嗯,嘿嘿,小姑娘怎麼不多睡會兒。\"老搓兒抱著茶碗扭過頭,見是秋娘,便笑嗬嗬地打招呼,他官話說不大好,口音很濃,但秋娘還能聽懂。

\"我有麻煩你,咱們客棧的廚房,借我一下可好?\"

\"啊,這可不行。\"老搓兒想都不想就拒絕,在這客謨鎮,一間廚房就管著百來張嘴,可是一家客棧的命根子。

\"我又不是做壞事,隻是我家少爺吃不慣你們這兒的飯菜口味,我想借了廚房來做些能夠捎帶的,你就當行個方便嘛。\"秋娘說著話,從腰上摘下一隻小袋,在手心裏倒了七八粒黃橙橙的金豆子,遞了過去。

\"這、這你不是為難我麼。\"老搓兒盯著那一手心的金豆子,搖搖晃晃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要是何老板知道我收一一\"

\"收什麼啦,你就是好心借我廚房用。\"秋娘笑吟吟她將金豆子擱在他伸出的手掌上。

蹭了蹭鼻尖的汗珠,秋娘把鍋裏最後一張烙餅揭了出來,放在案板上涼著,又去灶火邊攪了攪那一鍋蛋花粥,回頭準備去切餅,險些被身後正下手撕餅吃的賊嚇地叫出聲。

\"你、你、早。\"

\"不早了。\"青蔥衫的少年撕下一塊手掌大小的烙餅,不怕燙地塞進嘴裏,另一手指著她後頭的粥鍋,毫不見外道:\"盛一碗來,我餓了。\"

不怪仆固一笛叫餓,這客謨鎮上的東西,的確不怎麼好吃,就昨天中午接風那一桌,也是因為眾人趕了遠路餓了,才勉強下咽,晚上那一桌飯菜,鹹不鹹、淡不淡,八個人根本就沒吃多少,想著入山再打了野味來烹。

\"喏。\"秋娘兩手端著一碗熱粥遞給他,看他隨便吹了兩口,便咕咚咕咚地咽下去,傻了眼。

\"你不怕燙嗎?\"

仆固一笛拿袖子擦擦嘴,伸手又扯了一塊餅,重申道:\"我餓了。\"

\"我說,這是偷偷吃什麼好的呢,都不叫上我們!\"同樣餓了一晚上肚子的沈記堂,也從樓上尋了過來,蕭旋停跟在他後頭,衝秋娘點點頭,背後的大刀依然掛著,直叫人懷疑她晚上睡覺時候是否都不取下。

沈記堂和仆固一笛一個德性,撕了餅就住嘴裏塞,蕭旋停好歹還問過秋娘一聲,是否方便,得她同意,才去盛粥來喝,又過了一會兒,何少知、仆固一笙和柳關都不約而同地尋到了廚房。

李淳最後一個找過來,掃了一圈就在廚房吃喝起來的幾人,看著在中間忙著盛粥遞餅應付他們的秋娘,發出一聲冷哼,幾人這才扭頭去看他。

\"呀,睡醒了,快來快來,這兒還特意留了一碗粥給你呢。\"沈記堂拿袖子抹抹嘴上的餅屑,舉起手裏喝剩沒幾口的蛋花粥,對李淳招招手。

\"我吃飽了,你們慢用。\"仆固一笙看見李淳人,便放下碗,拉上還在刮鍋底的仆固一笛,大步從他身邊擦過。

\"我去後院看看馬。\"何少知向秋娘道了聲謝,衝李淳笑笑,也離了廚房。

\"公子,這時候不早了,您回去再洗把臉如何?\"蕭旋停溫聲拉著沈記堂離開,寡言少語的柳關拿起案板上最後半塊餅跟在兩人後頭。

這下子,方才還熱鬧的廚房,便隻剩下兩人,秋娘衝李淳聳聳肩膀,指指滿是碎屑的案板,道:\"少爺,你起晚了。\"

\"你倒是勤快,\"聽不出是否在嘲諷,李淳走了過去,在她身邊的食案上坐下,轉眼便有一碗尚冒著熱氣的粥擺在麵前,抬頭看她,卻是不知從哪裏又變出一張鍋蓋大小的烙餅,仔細切好成餅絲。裝了一小碟遞過來。

\"我見他們吃的快,偷留了一碗下來。\"秋娘擦擦手,解下圍裙在他對麵盤膝坐下,一手托著下巴,指著那碟子烙餅,道:\"多做了兩張,路上帶著吃,外頭街上的幹糧,忒硌嘴。\"

\"你吃過了嗎?\"李淳喝一口溫熱適口的蛋花粥。抬頭問她。

\"我這不是等你呢麼。\"

\"一起。\"將手裏的粥碗遞過去,見她腮上微紅地接過,心念一動,便伸手撫去,還沒碰到她臉,就被側頭躲了過去。

\"吃飯。\"秋娘清清嗓子,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