驃騎上公主的原因(1 / 2)

戌時三刻,芳林苑中露天殿內隻有各別座位空缺,杜禹錫向柳宗元告了個罪,抬手招來一名宮人總管,附耳低語一番,宮人小跑去辦。

片刻後,場上歌舞停歇,他便端起一杯酒,走到李淳案前,彎腰道:\"殿下,開宴了。\"

李淳身邊服侍的宮人適時遞上酒樽,他接過之後,看了眼前方宴上明顯的那處空位,又看了眼前方的二十大階頭,薄唇緊抿了一下,目光略沉。等了幾日的人到現在都沒出現,他己是沒了陪她玩捉迷藏的耐性,當下就改了主意,隻等這場宴後,他會親自去逮人。

李淳從席間長身而起,不待他出聲,殿中已停下了交談,各自端著酒樽起身。

\"多謝諸位今晚芙蓉園共宴,\"李淳環顧大殿,背脊繃直,音低渾厚入眾人耳中:

\"得父皇委任,本王有幸主撰《平藩錄》,為考證各地風土,同眾位學者離京,此番眾人分道南行,途過三道,一百五十六州,六百四十二縣,載錄人文,收錄各地相關文卷,總計八百六十五冊,兩年乃歸,交由修撰,待此著成,概為眾士之功,這一杯,本王謝過。\"

在場的,有一部分就是這次被護送去偵緝的學者,聽到李淳這有論功之意的說辭,心中暢快,又有旁觀的聽之欽慕,在李淳一飲而盡後,緊接著殿中一眾二百舉杯揚聲恭道:

\"為廣陵王殿下和諸士洗塵。\"

一杯酒罷,主宴席上,柳宗元又敬了李淳一杯,在場沒人比他輩分大的,都起身陪了,左右兩席,也有人起身去敬酒這次參與遊的學者,一時間,露天殿中觥籌交錯,笑語聲不絕於耳。

酒過三巡,李淳才又歸坐,白丹婷見空,在白嫻和萬壽公主調侃的注視下,拿起銀質的酒壺迎上去,在他身邊跪坐下來,側頭看著他輕笑道:

\"可算輪到婷兒了,方才說過要罰酒,你可還未飲呢。\"

白丹婷剛才多喝了兩杯,有些微醺,嫣生雙頰,櫻唇沾著酒水,一開一合間嬌豔欲滴,上身微傾,精心調配的熏衣之香,使得她吐氣如蘭,這般軟娘溫香,我見猶憐,天下男子,又有幾人能拒得?

李淳側頭看她,食指在酒樽淺口上摩挲,這不同於他慣常一掃而過的注視,讓白丹婷心中一喜,羞澀地垂眼避開,酒壺住他樽邊一懸,櫻唇微翹,小聲道:

\"你到底喝不喝嘛?\"

\"定國公主長公主到--\"

白丹婷的嬌聲被一嗓子嘹亮的通報打斷,聽得這一聲報號,殿上觥籌頓歇,歌舞乍停,多是懷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驃騎上公主怎麼可能會來?人人皆知,去年才被崔了正一品定國長公主的上公主,身為李唐皇室第二尊貴的人物,常居洛陽,是比皇宮裏的皇上還難見。

可聽宮人又扯著嗓子報了第二聲,殿上二百人影再沒懷疑,\"唰唰\"起身,就連主宴席上的眾人都不例外,一時間,露天殿上隻要是腿沒斷的,都站起身來相迎,望向不遠處的二十大階端,心思各異。

早有言傳,上公主早年帶兵殺敵,征伐戰場,控著一支極為凶悍的兵馬,然天下大定後,皇上卻並未將她兵符收回,時至今日,上公主手裏仍舊手握兵權,且不論這傳言是真是假,這位當之無愧的巾幗英豪,讓眾人敬重之處,非是隻有她那尊貴的身份。

一場廣陵王歸京的接風宴,驃騎上公主現身於此,當真是耐人尋味,也叫不少臆測廣陵王失勢的牆頭草,都打起了精神等著見風使陀。

須臾,白娘石鋪成,光滑可鑒影的二十大階處,便現出人影,數百道目光齊齊聚集,身著金羅飛彎錦繡宮裝的中年婦人,步上最後一層台階,踩在白娘石板上,長身而立,氣定神閑地環掃殿內,普通的五官、尋常的目光,竟叫眾人不敢同其對視,紛紛在她看來時侯垂頭揖手,一息之後,就聽殿內眾客恭聲道:

\"參見長公主。\"

\"免禮,\"公主擺了擺乎,讓眾人起身,二百目光重新聚來,就見她眼角升起笑紋,朝旁抬起一手,調侃道:

\"你看,本宮事先可有說錯,若是來了,他們必定會不自在。\"

話音方落,又聽另一道韻調特別的笑聲應道,\"隻您自己這麼想。\"

說著話,公主伸出的手臂便被挽住,這二十大階上又多出一名少女身姿,挽著公主行進殿中,引得眾賓客側目--遠觀,賞心,豆蔻年華的少女,身姿纖巧,步履輕盈,一襲淡黃束裙,仿若櫻草隨風搖曳,酡顏輕衫將玲瓏半掩,近看,悅目,額盈滿,眉如月,麵若瑩娘白,口若含朱丹,一雙桃花眸,盈盈一水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