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陵王到,鄭大人到(2 / 3)

一通斥責,言末聲澀,然下鴉雀無聲,似是整條街上人都被她字字句句裏的寒心凍僵在這熱辣辣的日頭下。

不知時過凡幾,誰先帶頭,人群裏有人高高舉起了手,扯著嗓子喊道:\"我、我住在昌明坊東街,我不相信那些同窗是王爺害死的!\"

這一聲方落,烏壓壓的人群裏一隻隻手臂高高舉起,兀然響起一片此起彼伏的叫喊聲,似要震破人的耳膜:

\"我家也住在昌明坊東街!我以為那些人死同王爺無幹!\"

\"王爺怎麼會是好大喜功之人,我不信!\"

\"我也不信!\"

......

\"嗚嗚,\"先前那個被兒子護住的老婦人一把推開他,跌跌撞撞向前,捧著胸口對著秋娘哭訴道,\"逢年大澇,我兒連年考舉不中,若非王爺厚待,我一家老小是要餓死在那南地裏,他常說王爺待我們恩重如山,就是拿他命抵了也不為過,這屍首老婆子不領了,一定要查出來是什麼人陷害王爺,害死我兒!\"

此時人聲沸沸,卻是一改風向,由來兩般。看著這一張張漲紅的臉孔,秋娘的心漸漸又熱乎起來。

\"老夫人快快請起,\"她撥開侍衛,攙扶住那要下跪的婦人,緊緊握著她手,鼻音重重道,\"您老人家放心,那些被害的二十八條命,王爺同我定不讓他們含冤而死。\"

......

\"哼!又是她壞事。\"看著那群同仇敵愾的愚民,李緯眼裏醞釀著一團怒氣,將手中杯子摔回桌邊上,沈曼雲連忙去撫他胸口,柔聲道:

\"主上別氣,她再是能鼓唆人心,這案子今天也得結了,平藩館不可能總禁著,他們查不出證據,那些人命就還得是廣陵王背著。\"

\"對,逃不了他。\"李緯心情稍好,伸手環住她腰背,低頭叼住她嘴唇,發泄一般啃咬起來。

而另一輛馬車上看戲的三人,卻是靜了好半晌才有人開口。

\"這廣陵王妃,有點兒意思。\"舒王李謨輕拍著膝蓋道。

鄭王李甲放下腰上玉佩環,接過白丹婷遞來的茶水,慢飲一口,垂眼遮住神采,\"這等聰明的女人,倒真是少見。\"

杜禹錫從延康坊趕到宮裏,在禦書房門口候了一個時辰,宮人報說皇上正在裏麵同鄭大人商談國事,盡管是心急如焚他也隻能在外頭等著。

李誦的確是在禦書房裏同鄭喬談事,不過談的可不是國事。

\"皇上聖明,一夜之間二十八人離奇身死,刑部既無力查明,若被定為凶案而不解,傳出之後必引民憂,文人騷動,又對治政不利,倒不若盡快結案,謂之猝死是強於凶殺,隻是,\"鄭喬稍稍抬頭看了一眼案後龍顏,\"隻是這般要累及廣陵王聲名,而真凶卻逍遙法外。\"

\"人是在他那裏出事的,他不當擔責嗎?\"李誦翻著一本折子,頭也不抬道,\"愛卿也到大兵書樓去看過,可有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臣無能,未能發現異處。\"鄭喬嘴裏發苦,這可是樁奇案,他若是能有什麼發現,也不必在這裏小心翼翼地賣嘴,說是李淳一人聲譽受損,但他再清楚不過,這個罪名一旦讓李淳擔了,想要翻案絕無可能,那隨後而來的便是各方勢力排山倒海的打壓,一蹶不振,他對李淳並無情分,但那新嫁的廣陵王妃,卻實打實是他鄭某人的親骨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