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卷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還是楊瑜。
她又躺在了床上,她仔細想想,原來她醒來後又暈過去了。
所有的記憶都湧了回來,司馬傅,被時光深深埋藏的司馬傅,他又回來了。以她最不願意看到的那一種方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邊。
她覺得自己的眼睛澀澀的,大概是哭的太狠了,她不用照鏡子,都知道,現在的眼睛一定紅了。
愛和恨都應該很幹淨,司馬傅那樣對她,她根本就不想看到他,可是楊瑜又那樣好,在她失憶的時候,千般萬般好的捧著她。
愛恨都不純粹。
她看著楊瑜那副溫柔無辜,眼淚不受控製的又掉了。
她睜開的第一眼,楊瑜就已經看到了,他就坐在她的床頭,凝視著她,看到她的這幅狼狽模樣,就要來給他抹眼淚。
那是碰過施敏的一雙手,曾與施敏親密無間。
她看到那雙手的逼近,厭惡的把頭轉開了。
心好像在被撕裂一樣。
楊瑜的手停在半空中,他也沒有收回,而是平靜的問:“你在哭什麼?”
嗯,轉世重來,他做的事被他忘得一幹二淨,剩了一個無辜的他。
猶卷並不想和他說話。
也不想看到他,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的厲害,她本來一醒來就要走的,可是因為又暈倒了,才有這麼一番多餘的對話。
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她抓住被子,擋住了自己的頭,不讓楊瑜看自己,自己則看著牆,抹去眼淚,聲音冰冷:“我欠你一樁心願,你現在可以說了。”
所有關係的最後,就是清算,上一次在她和楊瑜沒有算一樁心願,是因為說再也不見,從心裏知道,不可能,她會見他,可是這一次不一樣。
他是司馬傅,他是誰都可以,唯獨不可以是司馬傅,她不想和司馬傅有任何,哪怕一丁點關係。
沒有人接話。
猶卷也不想轉過去,就那麼靠著牆,幹巴巴的等著。
半響,楊瑜清冽的聲音傳來:“我要你嫁給我,當我的太子妃。”
猶卷轉了過去,冷漠的看著他。
猶卷看向他明若觀火的眼睛,他知道她是想要和他劃清界限了,所以才有這樣的言語。
她冷笑了一聲,看著他的眼睛除了漠然還是漠然,:“我嫁給你?楊瑜,你知道什麼叫做等價交換嗎?你認為這個願望的這個可以交換我的婚約?交換我的一百年?”
她此刻的氣勢不威自怒,可是這眼前的少年,看著沒有什麼威懾力,卻從來不受她威壓,他直直的看著她,“你答應了,而且沒有說限製,不就是什麼都可以嗎?而且,猶卷,你許諾過我,你要嫁給我,在梁國。”
一時見混雜的記憶又湧了上來,那個橘子味的吻,兩人交纏溫存的相擁,月下的溫酒。
不過是一場泡沫,不會再有,從他是司馬傅的那一刻起,就什麼都碎了。
她厭惡的抓著手裏的被子,看著楊瑜那張臉,猶如陌路人:“我雖然沒說限製,但是楊瑜,我以為你該知道分寸。而且,上次是你說的結束,那已經不做數了。”
她深深呼吸了一口氣從躺著變成了坐著,以便更好的進行這場談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