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繃著臉仔細打量古半天，盯得可憐的袁所長都有些眼神渙散了，才輕歎一口氣，鄭重其事地搖搖頭，“唉，老袁啊，這個副局長……哎，你就不用想了……”
一邊說著，他還一邊煞有介事地皺起了眉頭，一副已經沒戲的樣子。
袁為民的身子靠著椅子，在那裏不動了，好半天都沒有任何反應。
沈一凡憋著笑，過了足足有五分鍾，袁為民才重重地長出一口氣，嘴裏開始嘀咕了，他嘀咕的聲音是如此之低，以至於沈一凡差點沒分辨出來，“看來，我老冤家就是沒有這個命了，萬事俱備，隻欠東風，偏偏吹個西風，這是命裏沒有莫強求啊。”
沈一凡繃著臉，又低聲地吐出了兩個詞，“不過……”
這兩個字剛一出口，袁為民就停止了嘀咕，好半天，他苦笑一聲，低聲發話了，“不過什麼，你說吧，我受得住……”
“不過……”沈一凡又拉長聲調，“你要考慮怎麼做一個合格的局長了。”
“啥，局長？”袁為民低聲地重複一遍，然後整個人就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腦袋差點頂到頭頂的日光燈管上去，“你說什麼？局長？”
“這有什麼可奇怪的嗎？”沈一凡狐疑地打量著他，眼中滿是戲謔之色，“你不失望啦？你的變化很快嘛。”
“呃，哈哈，”袁為民尷尬地搓搓手，又撓撓頭，“這個，你不會是來拿我尋開心的吧？”
袁為民被他這眼神看得有些臉上掛不住了，尷尬地咳嗽一聲，側身打開身邊的文件櫃，“呃，那啥……這事情你肯定費了不少心，這是五萬，你拿著應酬。”
沈一凡一擺手，“老袁，不是我說你，你這什麼意思，我幫你就是為了這麼點錢？”
袁為民一聽他這麼說，“叮叮咣咣”地翻著文件櫃，“你看我，真是是的，這裏隻有十萬了，回頭我在湊點。”
“你啊你，你也就這麼出息，就我們的關係還用錢？你趕緊給我收起來，也不怕人看見丟人。”
袁為民尷尬的笑笑，將十捆現金再次放回了櫃子裏。
袁為民想問的是，這消息到底是哪兒來的，這事兒……不會再有什麼變動了吧？
沈一凡講述事情的緣由，隻花了兩分鍾，他實在也沒什麼可講的，畢竟這事情已經是定局了。
可袁為民狂喜之後，按捺住那份欣喜，卻足足花了半個小時還有餘，沈一凡不得不時不時地潑他兩盆冷水，才讓他逐漸地從那份驚喜中回過神來。
“不行，沈主任，今天無論如何，咱哥倆得好好喝喝，”袁為民能這麼說話，顯然是已經渡過了語無倫次的不應期，“這個事情你幫我辦成了，這是出了我十來年的一口氣啊，我袁為民這輩子都要感激你。”
“老袁，你能不能別這麼囉嗦啊？”沈一凡白他一眼，事實上，沈一凡心中也是很得意的，“我說，這事還沒公開你，能嚷嚷出去嗎？現在是非常時期，我們還是低調一點兒，免得給人家抓住把柄。”
“還是你考慮得周全，”袁為民應了一句，搓著雙手在地上來回地走動著，他這份兒欣喜實在無法宣泄，“嗯，我一定不說，跟我老婆也不說……”
“老婆算什麼？別跟你那幾個情人說才是真的，”沈一凡也笑了，他知道袁所長家外有家，“說到底啊，還是自家的老婆可靠，那些小姑娘，靠不住的，我就怕你最後翻船在女人手裏。”
“自己老婆可靠？我家那位還真不行，”袁為民一瞪眼，“我老婆可不行，我要今天告訴她，明天整個仁皇市警察係統就都知道了！”
沈一凡被他這句話逗得差點把嘴裏的茶水噴出去，“哈哈，好了，我還有事要走了，按理說，我不該這麼早告訴你的。不過，我也是怕你著急，你可給我忍著點兒，記住了啊”
“有什麼事啊？你說你可千萬千萬別走。再陪我聊一會。”袁為民死死地拽住了他，“沈主任，沈兄弟，今天晚上說啥咱哥倆也得坐坐，你答應不？”
他這麼一拽，沈一凡倒是想起了點正經事，“對了，縣裏公安局這些人，你心裏念著就行了，倒是朱月林那兒，你得盡快撿個時候過去轉轉，別讓他覺得你不會辦事，還有沈喬偉那邊也去轉轉……”
“明白，明白，這點事兒我還能不明白？這麼大事情你都搞定了，這些小事情，還能在讓你費心？”袁為民忙不迭地點頭，果然，被這麼一打岔，他地頭腦立馬清醒了許多，
“你盡管放心吧，上麵的領導，我保證，一定讓他們滿意”袁為民說著，拍了拍桌子下的保險櫃。
沈一凡聽得一時有點好奇，說實話，很少有人跟他講起賄賂一個領導，或者得到一個正科級的實權位置到底該花多少錢，“你這是什麼意思？你到時是說說看，打算花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