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答孫文遠的質問,猛的回頭對衛兵厲聲喊道:
“傳我命令!立刻開槍鎮壓夏族亂民!”
這人此時眼睛通紅,如輸的傾家蕩產的賭徒,又如走上絕路眼裏閃著綠光的老狼。
通判孫文遠大聲阻止道:
“萬萬不可!現在這遊行群眾成千上萬,大勢已成,城防營衛兵才多少人?一旦開槍鎮壓,下麵現在隻是遊行,到時候就是民變!”
武照猛的轉頭咆哮道: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孫通判覺得該如何是好?”
這人眼神陰戾,孫文遠心中一驚,他自己還未必會死,而這千總卻是必死無疑。
不能和這種必死之人計較,否則難保此人不會拖他一起上路,他勉強笑道:
“方同知先前已去了城外軍營,城裏之事駐軍想必已然知道,等朝廷下令,大軍進城,亂相自消。”
走上絕路的武照咬牙切齒的冷笑道:
“到那步,孫大人覺得朝廷會放過我嗎?”
這人聲音冰冰涼涼,聽的孫文遠心裏發毛。
這時,府外街道上遊行隊伍喊聲逐漸統一。
“誅大崇!”
本來嘈雜的喊聲化作這四個字,成千上萬饒呐喊聲逐漸統一,化作聲震十裏的四個字:
“誅大崇!”
樓閣上對峙的兩人渾身一顫,猛的望向窗外。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孫文遠渾身顫抖的指著窗外,被這四個字嚇得頭皮發麻。
這話與造反何異?
“反了……反了!”
————
“頭,怎麼辦?”
津門港巡捕局前,百多名巡捕組成人牆,揮舞著手中樸刀阻截著麵前如潮水般湧來的百姓。
一名年輕些的巡捕用力揮舞手中樸刀,喝退一個想要闖進巡捕局的短衣漢子後,轉頭對一身著巡捕服,兩肩上有一枚銀色流蘇徽章的捕頭大聲請示道。
“我怎麼知道怎麼辦?”
這捕頭心中暗罵,這時這巡捕局被眾多遊行示威的百姓所包圍,他們情緒激動的推搡著巡捕們組成的人牆,大聲喝罵著:
“黑皮狗!你們枉為夏族人!原來你們和紅巾幫蛇鼠一窩!”
人群中一身著長衫,麵上滿是風霜皺紋密布的中年婦女淒厲喊道:
“津門司,還我兒子命來!”
更多人情緒躁動的喊著:
“憑什麼不敢讓我們進去?你們幹出這麼多事,還怕別人知道嗎?”
……
看著麵前的人流,巡捕組成的人牆後,數名捕頭麵色蒼白麵麵相覷。
“完了……這些暴徒大勢已成,現在就是想開槍鎮壓也來不及了。”
一中年皮膚微黑的捕頭麵部肌肉微微扭曲,眼神惶恐,神色中帶著恐懼著。
巡捕們雖有火器,但燧發槍開火就要花費二三十秒時間上彈,且巡捕相比暴徒人數實在太少,真起了衝突,巡捕們恐怕在開火擊殺幾十人後就會被剩下的人亂拳打死。
“沒錯,就該在這些刁民四下串聯禍苗剛起的時候,殺幾個人以做震懾!”
有人接過話頭。
“局長到底在做什麼?怎麼還不出來主持大局?”
“主持大局?前麵不就是他要我們什麼都不做的嗎?現在出了這麼大事,等城外駐軍進來鎮住這些亂民,官府事後清算,我們別這身官服,就是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
有捕頭情緒激動叫道。
完這人再也不能控製自己內心的惶恐,狂奔進了巡捕局,剛想衝進鄭複禮的辦公室,卻看見這巡捕局局長正一臉冰冷的站在巡捕局大廳中央。
這紮著狼尾的狼蠻人冷冷看著這夏族捕頭,冷笑道:
“誰讓你進來的?”
積威之下,這人義憤的情緒登時一平,他瑟縮著問:
“鄭大人,外麵這百姓鬧事,這可如何是好?”
“維持原狀,不準開槍。”
這人冷冰冰的開口,下了命令:
“現在,出去,回到你的崗位上去!”
這捕頭勉強回道:
“是,大人!”
走出巡捕局的這人,眼裏閃過怨毒的情緒:
“還和老子擺官威呢?勾結丁遠山抓人給他練邪法,還有阻止巡捕鎮壓亂民,老子看你鄭複禮怎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