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夜亂(1 / 2)

酒意上頭,淩戰是懵的,直到宛芳把蓮拉出去,嘴巴才算恢複了功能:“這,這算怎麼回事兒?”

怎麼回事兒?我還想問你怎麼回事兒呢。壓抑著教養,言書到底是把白眼收了回去:“這是近幾日新來的婢子,不大懂規矩,做事兒莽莽撞撞的,大約也不是刻意的。”

最後三個字咬得格外重,以淩戰對他的了解,自然聽出了弦外之音,哭笑不得的同時也是意外:“這樣的性子?怎麼就進了內院了?”似乎也覺得,作為奸細,這種性格未免太兒戲了些。

言書道:“這是楚伯安排的,想來是因為這姑娘有她的好處。”既來之則安之,旁人敢塞,他自敢收。本就是開當鋪的,利益可控的情況下,來者不拒。

“好處?”淩戰皺眉,怎麼聽著都不是好詞:“我不管,我不喜歡這女人身上的味道,我要換屋子。”

確實,這屋子裏散著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氣,脂粉堆這樣的玩意兒,言書並不陌生,這味道他剛進門時就聞到了,是城裏私坊苗娘特製的。

不同於那些胭脂齋的流通品,苗娘家的脂粉都是用各季各色鮮花陪著各季雨水熬製的,玉蘭,夏蓮,秋菊,綠梅,封在玉匣子裏,拿蜜蠟封了口,經曆冬雪的沉澱後再開封,或調色,或萃取。

清冽的甜香,仿若高山上浸染了寒氣的幽蘭,觀之不可采擷。

因為曆時漫長,製作複雜,自然就成了有價無市的東西。不尋常人家,便是言書這樣的富戶,脫了淩老爺子的顏麵,也不一定能買到。

這蓮,有意思的很呢。

淩戰不知道言書在想什麼,也不想真等那姑娘去換衣服回來,起身就去拽言書:“走啦走啦!回你院子去。”

言書被拎著回了屋子,臨走時還不忘抱歉的對著整理好衣衫哭哭啼啼折回的蓮抱歉的笑了笑。

和表象上的溫柔不同,言書的院子總的來是清白空洞,幾近寒涼的。再加上屋子裏熏了冷香,讓喝的大熱的淩爺生生打了個寒戰。

“玉璃,你好歹也是開鋪子的,就不能往自己屋子裏倒騰些東西嗎?這樣空空蕩蕩的,和雪洞有什麼差別?”

淩戰會這樣,倒也不是因為矯情,放眼望去,偌大的屋子裏,除了一張床外竟是再沒有什麼旁的東西。要他性子孤冷,不喜繁複,可七寶閣休憩的屋都比這臥室溫馨許多。

言書笑:“不過是休息的地方,除了床,還要什麼?我一不看書,二不習武,難不成還要弄些書架子來做擺設嗎?”

淩戰習以為常,靴子一甩,寬了外衣後往被褥裏一鑽:“這話的,你原來不是最愛那些花架子了嗎?”

“原來?”言書失笑:“這是多原來?我幾歲時?”

淩戰細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胡襖:“左不過也就是這幾年。反正你也不怎麼長個子,我也分辨不太清楚那是你幾歲時。”

少年人嘛,平素裏除了學識武術,最愛拿來攀比的就是身高了。在這一點上,淩戰對著自己一歲的言書時,似乎尤為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