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朝自建國以來,從沒有人見過這樣的場麵,一時之間,在場眾人都分辨不出自己該是怎樣的心情。
宋獻雖是前朝貴族,可頂著今朝的國舅名頭,一旦出事,贍自然是皇家顏麵,以洪肖為首的諫議大夫通通跪在了太和殿外頭,懇求皇帝嚴查此事,切不可因為他與皇室沾親帶故而手下留情,反叫皇家蒙羞。
事情鬧成這樣,連民間都沸騰了,若是還想重重提起輕輕放下,怕是行不通了。
向安今兒恰逢休沐,並沒有親眼目睹這些事情,可聽著親君衛統領的轉述,也不難想象這事兒鬧騰的多大,可便是再大,也不見他多皺一下眉頭,仿佛一早就有所預料。
宋獻這個人本就不太靠譜,若不是因為沾著前朝血脈,這樣的人怕是一輩子都入不了向安的眼。
“老爺,那宋姓姑娘已經將那碳火花路走完了。眼下,狀紙已經遞到了內閣,等著今兒晚上審訊完了後,與口供一同封了,由您和幾位閣老一同商議,看該如何解決。”
向安手下握著剪刀,像是在絞些什麼,神色不變道:“這也沒什麼好商議的,宋獻其人頑劣不堪,於國於家都沒有什麼建樹。這樣的人,便是想一想,我都覺著浪費時間。哪裏還值得內閣諸老多費一分心思?調查清楚後,該打打,該罰罰,該罷免的也不要心軟。那樣一團汙穢,若是一直留著,將來必成大患。”
太傅不喜歡國舅爺原也不是一兩的事情了,底下的人都心知肚明,隻是,那是皇親國戚,便是再不堪,也不是他們這些做奴才的可以置喙的。
隻是有些事兒,若是不清楚怕是要誤事。
侍從道:“老爺,這宋家姑娘如今麵上告的雖是親爹,可內裏牽扯的人可不少。其中有幾個,似乎還是老爺名下的子弟。消息才出的時候,內裏就有人往外遞話了。是大學士周珩,少詹士胡恕並他們手下共十多名官員都在那狀紙名單之上。現在幾家人都有些慌了,來了不少人是想請老爺拿個主意。”
向安手下的剪刀微微一頓,似有幾分困惑一閃而過,但很快又下了決心,手腕一轉將多餘的紙剪掉:“這次的事,最終的目的雖不是衝著他們,可既然被牽連出來,那十有八九也不會摻假。我總跟他們,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做了惡事報應不過是遲早的事兒罷了。穆家莊的事情太過惡劣,若是他們真的參與了,那我也沒法子。非不能,實不願也。目遠,你去知會門房一聲,事情水落石出之前,若還是有人是非不分的求上門來的,不論是誰,一律打出去。不要叫他們髒了我這塊地方。”
向安停下了剪刀,側目看著窗外有一瞬間的愣神。
這府邸原是仁宗皇帝在世時賜給自己的,偌大的庭院職穆如清風”四個字格外顯眼。
“目遠,你去告訴大理寺,審訊歸審訊,好歹下手輕些,姑娘也是不容易,不論能不能活下來,左右不能是折在他們手裏。另外,對涉世的官員不要顧慮,該吐的要叫他們吐幹淨了。左右旁人不動手,我也是要整治的,如此也好,倒是少了我一番勞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