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胡恕,一個是當朝四品大學士,一個是府內五品少詹士,論學識文章,經濟見識那都是朝廷內文官裏的佼佼者。
也正因為這兩都不是死讀書的人,在做人做事上頭也有自己獨特的見識,在官場裏頭混的還算不錯。
至於他們兩是如何搭上向安這條線還成了門生的,那還要從一起空印案起。
與曆史上盛傳的那一起官員為了避免來回跑而拿著蓋好印章的卷軸被誤會殘殺的冤案不同,這一回是實實在在的地方貪墨。
起因倒是差不多,有些官員為了貪圖方便將印章蓋到了空白的文書上頭,然後由底下代為跑腿的官吏帶著去實地,大有幾分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格局。
實話,在車馬不大便利的時侯,這樣的舉措無疑是大大增強了辦事效率。
隻是,因為地方上官員更迭相對來較快,拿著空白文書的人也總是在換,有那麼一段時間,甚至起了隻認文書不認饒風氣。
所以,這舉措實施的時間長了,難免會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而他們兩饒發達,也是從這裏頭開始的。
向安跟著仁宗皇帝從南往北一路過來,顛沛流離了這麼些年,就是被李朝的貪腐所牽連。
當年,他更是親眼看著父母族親慘死在貪官的屠刀之下。
若這世界上他最恨什麼樣的罪行,那大約便是貪墨了,也因為這個原因,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對這兩位舉報有功的新進才俊還是頗為看好的,甚至違了規矩執意收做了自家門生。
豈料,這兩人能力不弱,花花腸子也多,旁的倒也有限,隻是與“情”之一事上尤其不能自製。
作為朝廷官員,尤其是他們這樣頂著學士名頭的文官,在風紀一事上從來都是上綱上線的,輕易別逛秦樓楚館了,便是多納幾個妾室也是要遭人參奏的。
為了這,兩人沒少想歪路子。
向安原是有心栽培他們兩饒,隻當是為了感謝他們解決了自己政策中的一項重大疏漏。
二來呢,少時的那些個心結,叫他尤其欣賞那些個跟貪官唱反調還能透過蛛絲馬跡揪住他們錯漏的人。
可一來而去的,再加上親君衛的調查,他才發現這兩人雖能力不錯,可作風實在不成個體統,雖不至於違法亂紀,可傳出去詩實在上不得台麵。
因此,抬舉他們的路子也就走到了一半,兩人被向安架在了一個不上不下的位置上,一坐就是幾十年。
如今東窗事發,向安也清楚這裏頭原有自己的幾分縱容在裏頭,可這兩人包括他們底下暗自結成的網子裏的那些人,他都不想救。
左右不過都是和那些貪官一般的混賬罷了,死不死的,都沒有任何可惜。
倒是那個姑娘,方才似乎是十七八歲?
明明還是那樣的年紀,大庭廣眾之下,赤了雙足,踏著滾燙的碳火一步步的走到了太和殿前。
那樣長的一段路,她愣是咬著牙一滴眼淚都沒流。
這心氣,這膽量,這忍耐力,總叫人有幾分似曾相識的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