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一路過來,別處倒還好,也隻進正殿時候有些陰氣太盛,言書心內覺得奇怪,少不得要拉著元夕再去瞧一瞧。
這正殿的用處大約與宮裏頭乾坤殿差不多,原是為著祭拜地所造,因此格外規整古樸。
通璧都是爬山虎,經久流年,看著倒像是刻意留在那兒的。
偌大的廳堂,除卻幾個安靜灑掃的仆從外並沒有什麼旁的聲響,因為是白日裏,因此也沒有點蠟燭,越發襯得屋子陰沉沉,冷嗖嗖。
元夕不愛這樣的調調,可架不住言書執意,隻能硬著頭皮一步步的往裏走。
一邊走一邊聲嘀咕:“後頭花好水好的,偏要往這兒來,也不知是圖個什麼。”
言書笑:“氣熱了,外頭豔陽高照,我不大習慣。還不如這兒,涼涼的,很舒服。”
與其是清涼,不如是“陰”涼吧,陰森的“陰”。
金絲楠木的十二根柱子古鏤雕花,走的陰陽刻法,龍騰鳳吟,交織而上。
言書沿著大殿走了一遭,抬手去觸那花崗岩壘成的粗糙牆壁,掌間傳來的磨礪感覺,更增添了幾分真實福
“你來了?”轉角陰暗的地界裏傳來蒼涼的嗓音。
言書轉頭去看,不知什麼時候,周遭的幾個散奴都被遣走了,隻留下一個元夕滿目戒備的看著那陰影處的人。
“王爺。”言書笑了笑,對著尚未露了麵容的雍親王行了一禮。
謝成晏緩慢的踱步出來,臉上還是不見笑容,隻是拿眼斜了斜元夕,似是不大滿意他的存在。
言書心知這是有話要的意思,回頭朝元夕笑了笑,將他請了出去。
看著那孩子一步三回頭不甘不願的樣子,謝成晏道:“這孩子倒是不錯,看著中心耿耿的,比從前那個跟在你後頭的叫煙嵐的子強些。”
都人死如燈滅,死者為尊,謝成晏卻沒這些個忌諱,想就,也不在乎這話會刺傷了誰。
好在言書最擅長裝傻,笑一下就算過去了,也不搭話。
謝成晏不在意,隻是去看頂上的琉璃彩繪:“這大殿光看下麵總會叫人覺得冷冰冰的,可要抬頭去看,才能看見冰冷背後的流光溢彩。”
言書笑:“王爺這話倒不知是在屋子還是在自己。”
“嗬。”謝成晏笑了一回,因為太過短促倒像是冷笑一般:“這會兒倒是嘴了,才剛見你出門,偏還繞著屋子走,也不知你是在躲我,還是躲平寧。”
原是瞧見聊,所以才跟著出來?
言書道:“平寧郡主很好,是有福氣的長相,將來定會明光無限。”
言下之意就是高攀不上了。
謝成晏見他的直白,雖為平寧的心意可惜,卻也知道這對兩個孩子來是最好的,但又怕言書瞧了她,不由道:“平寧自聽話懂事,心裏有格局,也有傲骨。有些事,做隻是因為不甘,並不是非要達到什麼目的。她是個好孩子,知道輕重。”
言書點頭,誠懇道:“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