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四五 轉折(四)(1 / 2)

言書長這樣大,身邊有韶華那樣麵上一本正經實則嬉皮笑臉卻對自己照顧有加的,有宛芳這樣少言寡語,行事利落周到的,有煙嵐這樣滿腹算計,兩麵權衡,不失沉穩,更有暮雨那樣大大咧咧風風火火的。

可元夕這般陰狠如蛇卻也忠誠如犬的,倒是沒有遇到過。

他自下手毒辣,卻也不是孩提純真,用韶華的話來就像是沒有來得及褪去野性的狼崽子,若是有朝一日斷了繩索,興許能把一屋子的活物都咬死解脫。

而言書,就是那栓饒繩索。

“你過來。”言書招招手,聽不出什麼喜怒。

元夕往前挪了挪,低眉順眼的與方才判若兩人。

一道冰涼的東西順著他的脖頸慢慢滑進了衣裳裏頭,低頭一看,竟是那半截白骨鑰匙。

元夕不解其意,下意識的抬眼去看,正望進言書笑盈盈的眼裏。

竟是沒有生氣?

言書看他呆愣,不由好笑,順手拿了桌上的紙箋去敲他腦袋:“雖是為了我,可這樣的舉動我可不想再瞧見了。你跟在我身邊,是為了護我,不是為了給我樹擔”

今日佑呈過來,明顯不帶任何敵意,便是往昔有過節,也都已經了結了,哪有這樣秋後算漳道理?

言書道:“向家可有錢的很,我要你幫我保管著這鑰匙,為的就是要你記住,若是哪日我窮了,還得靠著向家來周轉。你也瞧見了,向家這筆錢可是握在佑呈手裏,你啊,別到處給我得罪人。”

元夕是殺手出身,最能分辯別人殺意,來著是敵是友,他最清楚,可每每事涉言書,他就不剮友了,但凡舉措有失山言書的,都被他歸做了一類。

言書向來護短,倒也不覺得這個有什麼不好,隻是若要長久在身邊,還是得壓一壓這性子。

言書道:“若是此刻韶華還在,我定不會因為這些生氣,更不會強求你什麼,可如今韶華不在了,有些責任,你總要擔起來才是,雖不求你穩重,可至少要學會壓著脾氣,否則,你也不必在我身邊了。”

元夕才剛覺得言書沒生自己氣,正欣欣然呢,轉話間就被批評了,揚起的笑意來不及展開就僵死在了臉上,似笑非笑的,古怪的很。

言書也不去看他,隻揚聲喊宛芳進來,道:“眼看著要雨季了,為防著湖水大漲,這幾日怕是要安排些工匠進來,將院子裏的湖底的淤泥去一些,畢竟這裏連著外頭,若是湖水倒灌,怕是會連累不少農戶。”

宛芳應了,又往出去,自找楚晉商議這事兒。

言家湖底有東西,既要找工匠,自也不能外頭尋去,起來又是一趟周折。

隻是,李集才來言家看過,言書就費心要將湖底給翻整了,也不知這是信還是不信,元夕不解其意,卻也沒心思問,隻是垂頭搭臉的蹲在那兒,自我反省。

言書見他這樣,也不安慰,隻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自回了內屋安寢,自此一夜無話。

自言書回了皇城,因為整頓,並沒有進過七寶閣一步,因此今日一亮,他就命元夕套車,要往鋪子裏走一遭,去之前,繞路走了一趟青石巷,去看了看書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