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毫無緣由的冷戰風波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延長了,沉香反應遲鈍倒不覺得如何,倒是許漸吉這樣還算聰慧的反而深受其害,一個是主宰自己命運的主子,一個是能輕而易舉叫自己斃命的高手,顯然左右都是得罪不起的,思來想去,許漸吉唯一能做的也隻有僅僅依靠著尚且還算高手,實則半死不活的假死人沉香了。
這樣的日子裏頭,許漸吉好不受,元夕更不好受。
說起來他也不過是因為自己在保護言書這件事情上出現了不可預控的威脅因素,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後有些自責和不安罷了,誰知到了最後竟然衍生出這幅模樣。
最要命的是,平日裏八麵玲瓏的人,到了這會兒反而不解風情起來,對自己的別扭和自責就這麼視而不見?簡直不像是他的作風。
元夕在屋頂上狠狠反省了幾日,得出的結果隻有一個,那就是他確實對自己的能力產生了質疑,所以不想也不要來安慰自己。
這樣的認知一起,便沒有終止的時候,元夕便是想下來與言書恢複如常,也沒有了這個勇氣。
好不容易來了個秦斂,話趕話的問起自己,結果又是不爭氣,偏生撞了邪,哪壺不開提哪壺……
這一回,也不知到底要到哪日才算完結。
說來也怪,要是從前,以元夕的臉皮厚度來說,再怎麼樣也不至於鬧成這樣,也不知他怎麼突然就有了自尊心這種無關緊要的東西,還珍而重之卻不合時宜的展示了一番……
都是自找的,元夕倚在樹杈子上狠狠歎氣,哀怨的目光忍不住四處遊弋,最終還是不可避免的落在屋裏頭看書的言書身上。
明明前幾日還病的下不來床,好不容易痛快些也不知道自我保重,又勤勤懇懇的翻了書來看,半點不知道什麼叫自我保重。
被埋怨的言書這幾日確確實實是好了些,說實話,他倒也不是故意晾著元夕,隻是病的日子略長些,那些個文書堆積的不像話,忙裏忙外的也真就將元夕鬧脾氣這事兒給忘了八九。
許漸吉按時按點的端著藥碗從外頭進來,一抬眼就看著這主仆兩人隔著窗子一上一下的各忙各的,不由歎氣,也不知道這場仗要折騰到多早晚去,眼看著沉香的情況穩定下來,出發的日子近在眼前,若是再放任不管,豈不是誤事?
他們兩個日子長遠,可沉香經不起啊,一日拖一日的,那種子怕是真就撒不出去了。
都說醫者父母心,許漸吉自認是個好大夫,對自己病患的困境自然不能視而不見,如今暮雨在外頭絆著李集給他們拖延時間,那麼能勸解的除了自己還能有誰?
能者多勞,許漸吉一麵做著自我建樹,一麵朝著元夕鄭重的點點頭,示意自己願意仗義執言,替他解了這困境。
元夕坐在那兒,看著老愛裝正經的許漸吉端著藥碗朝裏頭走,心裏記掛著言書的病情,自然而然看著他,卻不想那家夥不知犯了什麼病衝著自己擠眉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