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宮淩又怎麼會是半點看不出她的神色,深眸看向蘭姨一眼後,薄唇微微彎起,“去吧,我一會兒下來。”
她算是鬆了口氣,轉身下樓。
炎肖一直在電話裏等著,直到聽她低聲“炎肖?”他才回應:“鳳總。”
柒月抿了抿唇,“你又失口了。”
炎肖愣了一下,然後笑了笑,改口:“柒導。”
“怎麼忽然給我打電話了?”她轉頭看了看樓梯口,說話聲音並不大。
宗玉蘭原本是站在客廳裏,但見她這樣,也就識趣的退了下去,安心準備晚餐。
柒月幹脆抱著話機靠在了窗邊,麵對著客廳入口,好隨意看著傅宮淩什麼時候下來。
耳邊傳來炎肖的聲音時,她皺了一下眉,“你確定?”
“確定,但我也沒有太多把握,畢竟滇英實力雄厚,我的公司發展再卓越也站在劣勢。再一個,如果失敗,我不希望連累到您,所以……提前和您說一聲。”如今炎肖說話很穩重,前後考慮周到。
柒月笑了笑,“你又怎麼知道,你隻會失敗?”
這反倒讓炎肖愣神,和滇英爭搶這種事,一般企業連想都不會去想,他這也是迫不得已走這一條路,可她竟然沒有半點意外?
好一會兒,她才說了一句:“想做什麼你盡管去做,有什麼需要的,就告訴我。”
雖然資料都丟了,但她還有個腦子。
掛了電話,她依舊站在原地,電話抱在懷裏,傅宮淩走過來都沒發覺。
電話被他伸手拿走,她才驀地回神,剛想站直卻腳下一歪,直往他身上撞。
傅宮淩穩穩的站著,也沒躲,隻一伸手把她攬住,劍眉微蹙:“怎麼了?”
她沒說話,隻推了他自己站好,淡淡的一句:“我沒事。”
剛要轉身,卻被他拉了回去,厚實的掌心壓在她腰間,目光低垂。
不管到什麼時候,柒月都受不了他一言不發的目光,側了臉。
“沒發燒了。”他低低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她還是沒說話,也以為他不會再說什麼,卻是伸手勾了她的下巴,柒月想躲,沒躲過去。
“明晚有個宴,陪我去?”他低低的征詢,看起來並非隨口一說,很認真的等著她答複。
她終於明白過來,說她已經沒再發燒,原來是想讓她出席宴會。
可她隻是淡淡的搖頭,“能陪你出席宴會的女伴很多,我不喜歡那些場合。”
她的重點在後一句,可傅宮淩聽得重點卻在前一句。
低眉看著她,略微蹙眉,“你在生氣?”
柒月皺眉,不想跟他多說,順勢拿了窗台上的電話往回走,身後傳來傅宮淩溫沉的聲音:“柒月。”
放下電話,她還是歎了口氣,知道他在走近。
“昨晚來家裏的。”他到了她身後,道:“是我一個朋友。”
這算是解釋?她皺了一下眉,並沒打算從他這兒聽來什麼,也就沒什麼反應。
“先生。”宗玉蘭正好走來,停在了客廳入口,“小少爺和小姐回來了。”
傅宮淩很自然的牽了她的手,“那就先吃飯。”
也是在那一瞬,柒月忽然想到了炎肖說的事,如果她的態度一直這樣下去,又怎麼能幫得到炎肖?
她沒把手縮回來,反而略微頓了步子和他並肩。
對此,傅宮淩微側首看了看她,隨即唇角微勾。
餐桌上。
三個孩子偶爾會看一看兩個大人,尤其傅宮淩給她布菜的時候,但看完乖乖低頭吃自己的,一句也不多問。
柒月笑了笑,也給孩子們布菜,一個也不落。
“柒月阿姨,你把爸爸漏了。”傅律庭很認真的抬頭看著她。
她給誰都夾菜了,唯獨傅宮淩沒有。
柒月清淺彎了一下嘴角,“你爸爸不喜歡別人布菜。”
哦,傅律庭皺了皺眉,早知道不問了,適得其反。
餐後她去了陽台,等著水晾涼就把藥吃了,他卻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到了身後,很自然的從身後圈了她的腰。
“你還記得我的習慣。”他把下巴支在她肩上,聲音低低的,醇澈悅耳,“我不喜歡別人布菜。”
是不是還包括他喜歡吃什麼?
她把視線從後院收了回來,隻是淡淡的一句:“一般有身份的人,都不喜歡。”
不喜歡別人的碰觸,不用別人碰過的東西,更別說布菜,或者共用餐具。
傅宮淩沒有鬆手,下巴依舊抵在她發頂,但她哪怕知道自己不該排斥他,甚至應該親近他,也覺得身體極度的不自然,隻好微微轉過身,順勢拿開他環扣的手臂,“我該吃藥了。”
他的速度卻比她快,伸手替她拿了藥,端了水。
柒月本想自己把藥拿過來,可他把手心縮了回來,隻讓她就著他的手心吃藥。
沒辦法,她隻好把唇湊過去。
柔軟的唇畔掃過男人的手心,撩起敏感而奇異的觸覺,傅宮淩眼神暗了暗,看著她抿了抿唇,接著幾口水灌下去才把藥咽下,一雙柳眉緊緊蹙著。
她不愛吃藥,他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