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就是他給柒月打了電話。
而家裏,隻剩他們兩兄弟了,窩在沙發裏,傅奕看了傅律庭,問:“你喜歡幹爸嗎?”
傅律庭莫名其妙,溫和的反問:“你不喜歡嗎?”
好吧,傅奕沒有繼續問下去,隻說:“我們要不要也去醫院,我不太放心幹爸。”
“太晚了,不安全。”傅律庭安全起見的搖頭,“爸爸也有傷,不能過來接,還是在家等著吧。”
……
另一邊,柒月已經到了醫院。
在走廊裏,她看到了依舊哭著的童冰顏,雙手的血還沒洗幹淨,坐在長椅上,腦袋埋得低低的,一眼看過去,隻見無助。
柒月也沒說話,她不知道若銘和童冰顏隻見到底有多少糾葛,也不知道他們之間算什麼關係,她也不會問。
如果不是一些事,他們該是她最好的朋友。
走過去,她拿出濕巾,蹲下身給童冰顏擦去手上的血跡。
童冰顏忽然抬頭,在看到她,看到她給自己擦手的那一刻,眼淚忽然又一次決堤,就那麼看著她,卻怎麼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你什麼也不用說。”柒月低低的道。
她知道童家出事,也知道童冰顏的父親危在旦夕,雖然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但柒月沒打算跟她計較,有些事已經過去,這個昔日好友也沒有實質傷害過她。
“他不能死。”童冰顏低低的喃喃自語。
柒月皺了一下眉,竟然這麼嚴重嗎?
可她還是選擇不問童冰顏。
直到醫生從裏邊出來,柒月趕忙迎了過去,“他怎麼樣了?”
醫生皺著眉,“暫時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可能會有後遺症,畢竟距離心髒隻差分毫,稍不甚就要命了。”
柒月轉頭看了一眼童冰顏,不知道什麼樣的事,竟然讓兩人吵得如此激烈,而若銘一個一米八有餘的男人,竟然不躲。
除了情,還能因為什麼?
醫生又說了很多注意事項,柒月都一一點頭。
好像一下子身邊都成了病人,那一晚,柒月是沒法回淩月居了,她站在病房裏,想給傅宮淩打個招呼。
但想了想她出來時的事,還是算了,她不在,路歡顏能把他照顧好。
班若銘受傷的事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了,公司裏是絕對不能告知的,免得又出什麼亂子。
童冰顏很憔悴,她連危在旦夕的父親都沒法照顧,卻怎麼也不放心從班若銘病房走出去。
看到柒月也沒有要走的意思,童冰顏才走過去,微弱的聲音道:“傅宮淩身上也有傷,你回去照顧他吧,這兒有我就行。”
柒月笑了笑,搖頭,“沒事。他並不需要我。”
童冰顏皺了一下眉,看著她,在想,如果沒有自己,哪怕有戴夢溪,她和傅宮淩是不是不會走到今天這樣?
良久,童冰顏忽然低低的對著她:“對不起。”
柒月聽到了,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她,最後還是笑了笑,“現在說也不晚,我接受你的道歉,雖然我跟他不可能再回到以前。”
童冰顏皺了眉,“傅宮淩其實很愛你……”
柒月笑了笑,沒有讓她說下去。
她在想,曾經,她怨傅宮淩,恨傅宮淩,他一定要把她綁在身邊,她隻能順著他,卻發誓要讓他也知道什麼事痛苦。
可是兩三次的讓滇英失事,看著傅宮淩出事,她第一個跑去輸血,去照顧,最近他總是淩晨疲憊歸來,她好像對他沒了感覺。
別說愛,連恨似乎都不太會了,也不知是從什麼時候消融,可她心理執念著,一定要他痛苦一次。
柒月的手機響起,她去病房外接。
“你在哪?”傅宮淩的聲音很低,她都能想到他此刻擰著眉的樣子。
柒月看了看病房,“我在醫院,今晚可能不回……”
“你去醫院做什麼?”傅宮淩立刻打斷了她,聲音裏帶著明顯的焦急。
她抿了抿唇,“我沒事,是若銘出了點事,你先休息吧,我不回去了,明天再說。”
傅宮淩卻是低低的一句:“你不回來,我能睡得著麼?”
隨後掛了電話。
她也能猜到他也許會過來,卻沒想到來得這麼快。
走到病房門口,傅宮淩手裏還撐著一根手杖,身後跟著桑哲,沒有路歡顏。
到了她身側,傅宮淩把手杖給了桑哲,上下看了她,“你沒事?”
她搖頭,“若銘受了傷。”
一聽是童冰顏導致班若銘進的醫院,傅宮淩似乎已經猜到了原因,也沒說童冰顏什麼,反而看了她,道:“如若是我,哪天你真的憤恨之極,也想這樣解氣,別說一刀,十刀百刀我都接著。”
柒月擰了眉,仰臉,“你胡說什麼?”
男人淡淡的笑,嘴角輕輕勾起弧度的同時,俯首吻了吻她,“隻是打個比方。”
柒月瞥了他一眼,不想再跟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