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整了幾分話筒高度,她清雅徐緩的聲音響起:“人總是有很多遺憾,我這輩子沒被人求過婚,沒有在萬眾矚目之下戴過婚戒,我不想讓再多人像我一樣。”
所以,她的攝影專題就是各種戴婚戒的照片,或者短視頻,征集出她最滿意的對象,她會加以雕琢,組成組後一個作品。
不求戒指多貴,隻要她覺得故事背後是幸福的。
有記者開玩笑:“什麼樣的作品會讓您滿意呢?是婚戒的男女主人很幸福,還是很帥氣很漂亮?”
柒月笑,“不一定,也許,萬一我看某個戴戒指的手足夠漂亮也就征用了呢?”
……
接下來的幾個月時間,她總是不停的收信、回信,仔細端詳每一張投來的照片,然後仔細寫明原因回寄,無論征用與否,都一樣細心。
十二月底的一天,童冰顏閑著,幫她一起拆信封。
書房裏堆得滿地都是,童冰顏看得眼花繚亂,她卻專注不已。
“那邊都是看過的?”童冰顏指了指,見她點頭,坐在了相反方向,“我替你看看,指不定我也慧眼識珠呢?”
柒月笑,“還真不一定,我看得眼都花了。”
“躺會兒去,我來!”童冰顏拉著她。
她也從了。
那一躺,她竟然睡了過去。
夢裏似乎看到了許久不見的男人,忽然心酸。
她總是能夢見他,可是他從來看不見她,一句話也不說,這次也一樣,一架高高的索橋,他倚在邊上,眺望遠方,無論她怎麼喊都不回頭。
她說那兒危險,讓他下來,男人終於轉過,卻忽然一笑,縱身躍了下去。
“啊!”
“你怎麼了?”童冰顏正緊張的拍著她,終於看到她醒了。
柒月滿頭的汗,閉了眼,許久才幾不可聞的一句:“我夢見他了。”
童冰顏抿了抿唇,心疼的看她,不知道該說什麼去安慰。
索性,她也不說,拿過自己挑出來的照片,放到她麵前,“你看,這照片多特別,除了幾個手指還真是什麼都沒有,戒指印記還在,估計是個有故事的人,他以為你找手摸呢?”
童冰顏笑著說完,又端詳了一下,“不過,這手確實很骨感,主人一定長得非常英俊。”
柒月笑了笑,她剛剛也沒看,隻覺得被一個夢弄得很累。
“我去洗臉。”她起身,緩緩去了洗漱間。
童冰顏笑了笑,“去吧,我繼續。”
那張照片放在了床頭的櫃子上。
那一整個下午,兩個人看得腦袋都大了,依舊挑不出一個滿意的作品。
柒月是在睡前見的那張照片,無意識的拿過來看了一眼,隨手就要放下。
可下一秒,她猛然心口一跳,再一次迅速把照片放在眼前。
無數次,他抬手替她整理長發,他替她擦眼淚,他用那雙手輕撫她每一個敏感的角落。
一幕幕頓時鑽進腦子裏。
握著照片的手緊得鬆不開。
她拚命提醒自己,已經平淡這麼久,不該這樣,一雙手而已,她怎麼能齷齪得想那麼多?
可一夜輾轉難眠,她終究沒能放下這個年頭。
第二天一早開始回信,決定征用這簡單兒特別的一張照片。
她寫得非常仔細,專業的角度和個人感情都說明了對照片的喜歡,希望能見到主人,合作一個作品。
回寄信件時,她更是格外仔細。
然而。
這樣一封信一去就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
她等了足足一個半月。
童冰顏聽到她說要親自找過去時嚇了一跳,“那麼遠你怎麼說去就去?早知道我當初不該給你看這照片的。”
一雙手就迷了她,也不知道這主人得多禍害?
柒月淡笑,“我還得謝謝你眼光獨到!”
班若銘知道勸不了她,隻是建議讓人陪她去。
“我會帶兩個工作人員去的,放心。”她把一切都做了安排。
……
到達洛杉磯之前,柒月都沒有想起來,她把洛禛送到這裏療養了,所以,她一門心思裝了工作,到了那兒的第二天也沒想起來給洛禛打電話問候。
“找到了地址麼?”她出去了一圈,湊到工作人員麵前問。
女孩點了點頭,“應該是這兒了,不過看樣子,這兒竟然沒交通?”
周圍看不到通達的馬路,也沒有很近的地鐵,至少隔了小半個城要步行才能到達,不由得懷疑:“確定有人住那兒,不會是惡作劇瞎寫的地址吧?”
柒月拆了圍巾,“寧願信其有。”
不過,地處地中海氣候的洛杉磯,幾年真的格外冷,她出去一圈,凍得滿臉通紅。
而第二天的天氣越發惡劣。
好端端的天,竟然破天荒的下起了雪。
洛杉磯多少年才見一次雪啊,他們走在街上都能聽到市民激動的歡呼,享受這場洗禮。
柒月穿得多,但還是很冷,尤其步行那一段,好在走著走著,也就暖和多了。
“我真的懷疑那地兒有人住?”隨行人員走得氣喘籲籲,看著白茫茫的遠處質疑。
柒月合著雙手呼了一口氣,瞬間霧氣彌漫,她倒覺得這樣走一走很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