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滄海難為水。
這句話意思是,當你曾經見過那樣海,這世界上所有海,都不能稱之為海了。禾藍對於白潛來說,就是那樣曾經。
情與欲從來伴隨而生;這就是命,這就是劫。
愛,無法坦言,也無法從容。
一弟弟
禾藍和厲言一起趕到案發現場時候,四周已經清了場。
傍晚霞光天邊凝聚不散,漸變成一層緋紅暖色。弄堂入口很狹隘,隻能照進一點光亮,多是隱匿陽光下陰影。
聞訊趕來警員把入口把住,又攔了紅線,圍觀人就隻能外麵張望了。
有個刑偵警員認識厲言,連忙把他們放了進去,“厲隊也來這兒,怎麼不提前告訴我們一聲?”
“查案子難道還要人來接?又不是去殯儀館。”厲言白了他一眼。
這個小警員頓時有些下不來台。
如果不是情勢所迫,禾藍真會笑出來。厲言這個人就是這樣,整天板著一張臉,不相熟人都會認為他很刻薄。
禾藍記得,自己當初剛剛到警隊實習時候,還被他罵哭過。那天她剛剛從學校聚會出來,時間比較緊迫,來不及換上全套警服,就直接外麵套上。厲言見了以後,把一本去年芸城案例雜誌扔到她麵前,冷冷地說,“變態戀臀殺手,喜歡你這樣穿。”
當時,禾藍臉色難看地就像吞了一隻蒼蠅。從那以後,她就一直看厲言不順眼,明著雖然不好忤逆他這個師父,暗地裏卻一直陽奉陰違。
原本以後,厲言一定會好好教訓她,結果卻出乎她意料。熟了以後她才發現,其實他是一個挺隨和人,也很關心人,隻是外表比較嚴肅。
死者是一個十八歲女孩,叫陳茹,是……二中校生。資料看到這裏,禾藍微微愣了一下,她弟弟白潛也這所學校上學,過了這個暑假就高三了。
這樣案子就發生自己親人身邊,禾藍心裏說不出不舒服。一個十八歲花季少女,誰那麼凶殘剝奪了她性命?
後來,當她看到白布下屍體時,心裏加憤懣。
陳茹死很慘,全身上下血都被放幹淨了。她屍體是從這個弄堂下水道裏被發現,死之前,身上穿著一件大紅色連衣裙,畫著淡妝。如果不是臉色已經微微浮腫、發青,這真是一個很漂亮女孩。
這已經是芸城第三起“紅衣女子被殺案”了。
回到警署時候,禾藍幫著厲言整理過幾天偵查探訪要用資料。旁邊,幾個剛來實習女警員靠一起竊竊私語。
“又死了,這是第三個了。”年輕女警員可可唏噓著,斜著眼睛撥弄了一下塗著紅色丹寇指甲。
刑警隊裏本來是不允許這樣打扮,不過,她爸是副局長,厲言受到過上麵明裏暗裏提示,也懶得管她。
見這幾人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蔣可可揚了聲音,“我告訴你們,這女孩是被奸殺,死時候全身血都被放光了,四周還灑著玫瑰花花瓣。你們說,這凶手變態不?”
“真假呀?”平時老拍蔣可可馬匹陸無雙忙接道,“這算是今年惡劣連環凶殺案了吧。從上個月3號那個女模特被殺到現,已經是第三個了。聽說上麵下達了指令,要局長一個月內破案呢。”
“這麼慘啊……”
禾藍沒有心情再聽下去了,攜了資料放入資料袋,轉身就要走出警署。出門時候,蔣可可忽然叫住了她。
禾藍回頭看著她,“有事嗎?”
蔣可可似笑非笑地看著她,手往堆滿了瓜果皮屑桌麵上一指,“桌麵那麼亂,你幫著清理一下再走吧。”
禾藍看著亂糟糟桌麵沒有搭話,這本來不該是她工作。
丁宜有些尷尬,站出來猶豫著說,“可可……這不太好吧?”
“你給我閉嘴!”
丁宜臉色白了白,沒有再說話。這批來實習女警裏,她膽子一向是小,禾藍也不想拖累她,慢慢走過去,自發地整理起桌麵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