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景王(1 / 2)

一行人舟車勞頓了半個多月,終於到了西照的京都,可以鬆一口氣安心休息了,各自回到房間以後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君白夜有什麼事要和珦單獨說,所以留下蘇雲墨一個人出去了。蘇雲墨正好借這個機會理一理頭緒,想清楚接下來第一步要做什麼。

夏侯淵行事果然手段狠辣,東方家的人已經被他斬草除根,父兄的英魂不知埋身何處。更可恨的是,父親一生奉獻朝廷,為西照立下汗馬功勞,連先帝都曾多次褒獎父親是國之棟梁,可夏侯淵卻以謀逆之罪誅殺了東方家滿門,讓父親九泉之下仍然含冤受屈。

說到底,還是她連累了父兄。

夏侯淵的狗命可以暫時留著,現在她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查清楚真相,還父兄的清白,以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

就在蘇雲墨在為日後的行事謀劃打算的時候,窗外突然飄來一陣低沉委婉的簫聲。蘇雲墨不禁有些奇怪,據她所知,和君白夜同行的侍女隨從裏麵並沒有會吹簫的,而且這三更半夜眾人早就累的睡下了,誰還有這種閑情雅致爬起來吹簫。

不過,這簫聲似乎有些耳熟,蘇雲墨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可能是時間太過久遠,所以一時之間想不起來了。

思緒被這突如其來的簫聲打斷之後,蘇雲墨也沒什麼心思繼續坐著。反正她並沒有睡意,出於好奇,於是順著簫聲走了出去。

原來簫聲並不是他們所住的這個園子裏人吹的,而是從牆外麵,順著夜風傳到的耳邊。

有風聲和伴,更顯得那簫聲淒涼憂傷,如泣如訴。

蘇雲墨走出了園子,才發現原來隔壁不遠處也有一座規模不小的宅邸,隻是宅子上並未懸掛匾額,也不知是哪家的宅子。

圓月當空,銀光流瀉,夜色的靜謐中,一個身影倚靠在園子裏麵兩層水榭的欄杆旁邊,吹奏著長簫。

月色下,男子的一頭墨發在空中淩亂飄飛,衣袖也被風鼓動得獵獵作響,有種遺世獨立的空靈之感,隻是因為隔得太遠看不清那人的麵龐。

蘇雲墨就這麼站在不遠處抬頭望著,也不知是不是回到了故土引起了諸多愁緒,還是這縈繞在耳邊的簫聲勾起了對親人的思念,蘇雲墨竟不知不覺的眼眶有些發紅。

等到一曲終了,蘇雲墨還站在原地,努力平息著自己的情緒,免得待會兒回去被君白夜看到問起。

“吱呀。”園子的玄關突然從裏麵打開,方才那名吹簫的男子突然從裏麵走了出來。

“姑娘,夜深人靜,你來到此處,可是因為在下的簫聲攪了你的好夢?”

聽到那人略微低啞的聲音,蘇雲墨驀地一怔,心中百感交集,千言萬語集結在喉,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景王,夏侯景!

他竟然是夏侯景!

可這五年不見,他實在是憔悴清瘦了很多,嘴邊還有一圈青黑色的胡渣,眼神中都充滿了憂鬱。

單看他此時的模樣,實在很難想象,當初那個淡泊豁達,談笑風生的青年才俊景王殿下和眼前這位是同一個人。看來這五年,他受了許多煎熬和折磨,不管是身體還是心理上,他都顯得老了許多。

不過二十六歲,年輕正茂的年紀,他卻身心俱疲,了無生趣。

夏侯家的幾個兄弟中,夏侯景和夏侯淵的關係最為親厚,他是打從心底敬仰自己那位大哥,雖然夏侯淵給東方家還有夏侯璟蓋上了謀逆的罪名,可到底還是留了他一條命。隻是,堂堂的景王殿下,放著自己的寬宅大院住不得,隻能屈尊在這一處僻靜的小院,門庭冷清,再無出頭之日。

也難怪他鬱結在胸,麵容慘淡。

“姑娘?姑娘……”

夏侯景見蘇雲墨站著出神,又叫了兩句。

蘇雲墨回過神來,忙壓抑住自己內心的悲喜交織,笑了笑道:“不,不是,我也是晚上睡不著出來走走,正好聽到此處有簫聲便循著聲音找到了這。”

“原來如此。”夏侯景淡淡的點了點頭,歎息一般道,“看來這麼好的月色下無心睡眠的並非我一人。”

蘇雲墨道:“我聽這簫聲婉轉低沉,幽怨而傷感,不知這位公子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

“算是吧。”夏侯景坦然道,“人生在世,總有諸多不如意,誰還能沒有幾件煩心事。姑娘夜半三更不睡覺,莫非也是心中愁悶?”

蘇雲墨點點頭:“是有點事,不過聽了公子的簫聲好了許多。”

“哦?是麼!我倒不知在下的簫聲還有替人解憂解愁的功效。”夏侯景對蘇雲墨的第一印象還不錯,“姑娘若是不嫌棄,不如到院子裏喝杯薄酒暖暖身子,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