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景王(2 / 2)

蘇雲墨笑了笑:“好,那我就叨嘮了。”

故人相見卻不能相認,一起喝杯酒也好。說到底,夏侯景淪落到今天這個淒涼的下場,十之八九也是被她所累,看到他如此憔悴,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進了門,夏侯景又笑著開口道:“姑娘真是個怪人。”

“此話怎講?”蘇雲墨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

夏侯景道:“你我今日是頭一次見麵,姑娘孤身一人竟敢應陌生男子之邀,到園子裏來喝酒,就憑這份膽識,整個西照恐怕都找不到幾個。”

“公子此言,是在誇我還是貶我?”

夏侯璟忙道:“不,姑娘誤會了,在下的意思並非說姑娘不矜持,這是這種行事做派灑脫自然,很像……很像在下的一位故友。”

“故友?”蘇雲墨大概知道夏侯璟說的是說,不過麵上裝作好奇道,“那不知你的那位故友現在何處?若是有機會真想見識見識,和她一起舉杯暢飲。”

“她……”夏侯景的眼神黯然了幾分,有些落寞的笑了笑,“她已經不在了,姑娘的心願隻怕不可能再實現。”

果然,說的是她。

蘇雲墨抿了抿嘴角,道:“既然故人已逝,公子又何必過分傷感,人總要活在當下,眼看將來,若是一直沉溺在過去的傷痛之中,渾渾噩噩,不知春秋,大好的青春韶華就這麼白白浪費了,豈不是可惜?”

夏侯景笑著點點頭:“姑娘所言甚是有理。”

兩人邊走邊聊,很快就來到了水榭。

夏侯景一直很喜歡臨水的建築,無論是賞月飲酒還是吹風看雪都是極有雅興的所在。眼前這座水榭設計裝潢雖然不比王爺府上的恢弘精致,不過簡素幽靜,親近自然,也別有一番意境。

夏侯景吩咐侍女送來一壺花雕和幾樣小菜,然後屏退侍從,和蘇雲墨兩人單獨坐在水榭裏喝酒。

“我這兒沒什麼好酒,姑娘湊合著喝一杯暖暖身吧。”夏侯璟全然沒有王爺的架勢,親自給蘇雲墨斟酒。

蘇雲墨心中不免有些唏噓。

這麼多年不見,他骨子裏的隨性灑脫還是一點也沒有變,隻要是聊得投機看得順眼的人,無論對方什麼身份,姓甚名誰,都能毫無戒備的同人一醉方休。隻是如今他屈身在這一方宅院裏麵,恐怕很難有機會再去結交一些誌同道合之人,更不能與人舉杯共飲到天明。

“多謝公子。”蘇雲墨端起酒杯,嗅了嗅,一股醇香撲鼻而來,在旁人看來這已經是上等的好酒了,不過對於夏侯璟來說,這確實隻是一般的花雕。

夏侯景愛酒,更愛美酒,所以當年的景王府裏珍藏著的都是整個西照最好的酒,她和兄長還有宋北辰等人經常厚顏無恥的去他府上蹭酒喝。

紅泥封著的酒壇一色排開,什麼女兒紅,竹葉青,狀元紅,菊花酒,杏花酒,梨花白……應有盡有,全都是二十年以上的陳釀,一打開封泥,那香氣能把四麵八方的酒鬼都招來。

一個個站在景王府的外麵踮著腳跟巴望著,紛紛在猜景王殿下又開了一壇什麼好酒。

也正是因為愛酒,好結交性格豪爽的文人墨客,江湖俠士,所以景王夏侯景在江湖上的名氣很大,很多時候人們隻當他是一個有錢有勢的紈絝子弟,不記得他是當朝的皇子殿下。

想到當年一起喝酒賞月,無憂無愁的歲月,蘇雲墨的心裏像是被什麼攪亂了一般,久久無法平息。

如今,兩人再坐在一起喝酒,他卻連她是誰都不知道,而她卻不能告訴他自己的真實身份。

“怎麼?我的酒這麼難喝,另姑娘難以下咽?”夏侯景見蘇雲墨隻喝了一小口便怔住了,不由得皺了皺眉。

蘇雲墨忙將杯中的花雕飲盡,笑了笑道:“不是,公子誤會了,隻是這杯花雕酒讓我想起了一些往事,心中有些感慨罷了。”

“原來如此。”夏侯景點點頭,並未多問。他向來如此,不過問太多,也從不為難別人,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概就是這種境界。

蘇雲墨見夏侯景一連喝了三杯,不免有些擔憂他的身體,勸阻道:“公子,酒雖是好東西,不過,小酌怡情,大飲傷身,還是淺嚐輒止比較好。”

夏侯景微微一愣,緩緩將酒杯放了下來,似乎想說什麼又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