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讓殷青鉞來一統天下,也是自己所想的。
可是其他任何一個人受傷,都是她不想的。
“答應我一個要求,若是在戰場上,遇到翼淩殤或者是無心任何一個人,請手下留情。”
褚月很認真地說著,同樣看向殷青鉞的眼睛也很專注。
她知道他定是不會拒絕的。
“你果真還是擔心其他男人啊,自家的相公不擔心麼?我放過他們,他們未必放過我啊。”
殷青鉞笑了笑,半開著玩笑,見褚月就要生氣,急忙哄著,伸手點了點她的鼻子。
“你不說我也會照做的,一個是你兄長,一個是你的救命恩人,我怎麼會那麼狠心呢。”
殷青鉞真的變了很多,在不似以前那麼壞了,還肯聽自己說這麼多廢話,不免讓褚月有些感動,眼睛裏酸酸的,想哭。
雙手一開,直接環住了眼前人的脖子,嚎啕大哭了起來。
“怎麼了?好好地哭成這樣。”
褚月不知道,她這麼一哭,殷青鉞的心都碎了,大手急忙在褚月的背上來回安撫著。
“擔心你,怕你受傷。”
褚月趴在殷青鉞的肩膀上,嚎啕大哭了起來。她不是鐵人,也有感情,也會脆弱。
“恩,我答應你,我會好好地回來,見你和寶寶。”
“噗,寶寶都沒出來。”
褚月破涕而笑,一拳頭砸在殷青鉞的背上,兩人就這麼坐著,褚月摟著殷青鉞,坐在他的膝蓋上。
兩人就這麼抱著,靜靜地坐了好久。
※ ※
※ 一月後
四月天,天氣逐漸變得溫暖起來。
外麵的迎春花都凋謝了一半,桃花梨花卻滿院子飄香。
褚月一個人覺得越發無聊了,就趴在窗台上看外麵的花,偶爾伸手去摘一朵,如月端著蜜糖水進來,見褚月就那麼坐著,急忙拿了件披風過來。
“雖說天氣轉暖了,可是娘娘還是要仔細身子才是呀。”
說畢,披風已經搭在了褚月的背上。
褚月猛然回頭,見是如月,眯縫著眼睛笑了起來。
“今兒個采兒怎麼沒來?”
已經一個月了,殷青鉞和殷翼雙雙離開帝京,披堅執銳,親自掛帥。
每日,采兒都會跑來中宮,和褚月一起等著前線帶來的消息。
朝廷上的事,可以倚重的人幾乎沒有,所以就采取了幾乎類似於三權分立的製度。
丞相負責起草文件,尚書省審核,門下省執行。
左相現在兩個兒子,一個逃命天涯,一個又因為犯事進了提刑司,最小的兒子更是不成氣候,成日就知道玩蛐蛐。
而後宮裏的那位,早就不得寵被關進了冷宮。
左相歎了口氣,他悔不當初啊,要不是自己聽了那個顧盼的讒言,踏踏實實地坐自己的丞相,也就不會輪到到今天啊。
“娘娘,王妃沒來,不過倒是有個丫頭來了。”
如月也不知該不該稟告,總之看那個丫頭在外麵也跪了挺久的。
“讓她進來吧。”
不多時,一個長得機靈的丫頭進來了,十分看得準端倪,趕緊就跪下,哭啼了起來。
“娘娘,奴婢見過娘娘。”
看著這丫頭長得怪機靈的,隻是褚月不喜歡,感覺見第一眼就是那種不踏實的人。
隨手揮了揮,示意她起來。
“哪個宮裏的?可是犯了事,來找本宮解圍的?”
說畢,褚月緩緩站起,示意如月將自己扶起,坐到了榻上。
那個丫頭也跟著換了方向,跪著臉上的淚水依舊。
“奴婢是伺候顧美人的,可是娘娘知道她拿脾氣啊,如今成了庶人,脾氣越發不得了了,奴婢若再待下去,怕是小命都不保了。”
說畢,揚起袖子,白皙的手臂上全是疤痕。
看得出,是經常被人打的。
原來是這件事,褚月有些無奈地擺擺手,感覺有些疲倦。
“既然是庶人了,就無須人伺候了。”剛說到這,明顯那個丫頭一臉的得逞笑意。
隻是褚月的下文讓她又沉下臉了,“如月,你安排她去浣衣局吧。”
那個丫頭跟著如月出去,心裏還是十分不爽利的。
這麼久,跟著顧盼,她也耳濡目染了許多。不過剛才那傷疤,可不是顧盼打的,而是她自己弄的。
哼,要她伺候那個女人,沒門!
此刻估計那女人都要病死了吧。
此刻錫坤宮,顧盼一身病地躺在破爛帳子裏,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這該死的賤人,怎麼去了這麼久。
顧盼心裏暗罵著,又接著咳嗽了好久。
“你怎麼去了這麼久?是不是故意偷懶?”
顧盼躺在床上,聽到外麵的腳步聲,抬頭見人回來,不禁又嗬斥著,隻是走進來的人卻一臉憂傷。
“顧美人啊,皇後娘娘真的好狠心啊,不僅不答應給您找禦醫啊,連奴婢也要被分配去浣衣局啊。”
平日裏,兩個人本就相互掐架,這宮女也不是省油的燈,隻是臨走時,她也要佯裝做個好人,把屎盆子往褚月身上扣。
“那麼,美人,咱就告辭了啊。”
眉眼帶笑,很是得意,小宮女轉身就走。
“你你你,賤人!你回來啊。”
連續咳嗽了好幾聲,顧盼猛然想要支撐起身,可是除了看著外麵灰白的天空,再無其它。
“林靜雪,賤人,賤人,全是賤人!”
錫坤宮裏傳來顧盼一聲驚天的吼聲……
※ ※
“娘娘,今兒個天色不錯,要不要出去散散心?”
如月端著果盤進來,看著褚月無精打采地看著手上的小肚兜發呆,這是她閑來無事給肚子裏的寶寶繡的。
肚子裏的孩子已經七個月了,還有三個月,他就能降臨到這個世界了。
近日,褚月每晚都睡不好,腦子裏一直是戰場,封火宮之類的東西,醒來才發現,殷青鉞真的離開很久了。
“好吧,去走走,反正也沒什麼事。”
褚月將手上的東西放下,讓如月攙扶著出去。
禦花園很大,卻沒有什麼人走動。
後宮裏的妃子也越來越少,如今采兒也嫁出去了,就更沒人說話了。
“要不要去羽靈夫人那看看?”
如今可以和褚月說上話的,除了羽靈真的寥寥無幾。
搖搖頭,褚月指著不遠處的鯉魚池,“去那邊坐一坐吧,拿些饅頭來。”
如月點頭,轉身快步離去。
一個人坐在鯉魚池邊,看著裏麵的魚兒自由自在地,褚月的唇角便立即掛上一絲笑意。
“真好。”
她淺淺地說著,又無聊地歎了口氣。
隻是身後的事物,她根本沒去留心。
“啊,娘娘,小心啊!”
也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嚇得褚月急忙轉身,回頭卻看見一個女人蓬頭垢麵地伸出雙手,似乎想要將褚月從鯉魚池裏推下去。
她幾乎嚇得瞳孔無線放大,急忙手一伸,一把握緊那人的手臂。
雖說女子防身術現在試出來很費勁,但是對於眼前這個弱不禁風的人來說,卻是輕而易舉,足夠了。
隻聽見撲通一聲,一個身影掉進了水裏。
如月急忙快步而來,一把攙扶著褚月。
“娘娘,娘娘你沒事吧。”
看著褚月瞬間慘白的臉,如月幾乎是快要哭出來了。
搖搖頭,褚月擺了擺手,臉上牽扯出一絲勉強的笑,“沒事。”
隻是剛說完這句,如月便大叫了起來。
“娘娘,血啊,您的雙腿間,好多血啊,來人啊,救命啊。”
如月緊緊地攙扶著褚月,隻感覺身上一股重量,褚月整個人都暈厥了過去。
水麵上同樣有人在呼救,隻是喊了很久,她似乎死心了般,嘴上狠狠一笑,然後再也不掙紮,直接沉了下去。
就算是要死,哼,我也要找你做墊背!
中宮
軟帳輕垂,朱色床榻外,來來回回好些人,大家雖然忙著,卻並不亂,隻是個個都滿頭大汗。
粉色帳子外,站了好多太醫,隻聽見裏麵一聲呼喊。
“怎麼辦?娘娘又暈厥過去了。”
是如月的聲音,采兒在外麵也急死了,拳頭緊握,掌心裏全是汗珠,聽到如月這麼一喊,整個人三魂丟了氣魄。
未經多想,就要衝進去,卻被甲子一把攙扶。
“王妃,不能進去啊。”
“現在還管那麼多!如月是丫頭,我以前也是。”
說著,就衝了進去,甲子沒辦法,也跟了進去。
隻是當他們看到眼前的場景時,不禁嚇了一跳。
褚月的頭上纏著一條護帶,雙手纏繞在一根粗大的麻繩上麵,整個人已經沒了知覺,可是那頭上全是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