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快去給本宮查!”
“少主,您若離開悠然穀半步,屬下們都會死的。”
說道最後,兩個黑衣女子幾乎都跪了下來,苦苦哀求。
褚月緊蹙眉頭,卻還是狠狠吐出一句話。
“那她將我囚禁在這裏,又是要做設麼?”
她是真的很不滿容月這個女人,她一點也不喜歡這樣的母親,何況她隻是林靜雪的母親,並不是自己的。
“少主,明日你便會知道了,今日,就暫且忍受一下吧。”
說話的黑衣女子叫無悅,個子高挑,相貌也長得十分清秀。
又是無!
封火宮就那麼愛禁錮人的七情六欲嗎?
褚月冷哼一聲,轉身,眼睛瞥視著無悅擋在自己胸前的手,“那我回房間去,可以了吧?”
氣呼呼的,褚月轉身,再也不想去糾結。
悠然穀四季如春,何況是這七月,白天來的特別早,尤其是外麵早就亮了大半個天。
褚月早就醒了,卻是賴床不肯起來,這是她每天的習慣,在這悠然穀的歲月,每天除了睡覺,再也沒有其它事情可以做了。
“少主,屬下給你梳妝下巴,宮主說要你們一家四口團聚。”
一家四口?
當褚月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幾乎快要從□□蹭起了,但見無悅一臉笑意,也趕緊自顧自地穿衣。
“不用打扮了,隻要穿地整整齊齊就行。”
可以見到古代老爸了,她真的真的好想他啊。
而無心,在念叨這個名字的時候,褚月明顯覺得自己胸前一悶,再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具身體的確和他是兄妹關係,可是靈魂不是!
眼神空洞了好久,等褚月回神過來,無悅和無兮已經幫自己梳妝打扮好了。
兩人攙扶著褚月走到銅鏡前,看著鏡子裏的人,褚月不覺嚇了一跳。
這是什麼稀奇古怪的裝束啊。大紅色的姘頭,一身妖媚至極的孔雀圖文裝束,長而細的眉毛被黛石狠狠劃開一根,看上去十分嫵媚。
這種誇張的打扮,她真的還是第一次。
“為何要打扮如此?”
褚月眉黛緊鎖,倒越發顯得那裝扮添加了幾分姿色,看上去更加美豔動人了。
無悅、無兮隻是淺淺一笑,轉移話題。
“少主真美,好了,走吧。”
說著,無悅就攙扶起褚月來,
這是什麼跟什麼啊?褚月還來不及再問,已被兩人攙扶出去,悠然穀何時已經備好馬車了?
趕車的是一個少女,同樣年輕漂亮,好像封火宮都是女人,當然除了無心和皓月。
不知為何,褚月忽然下意識地按住了自己的右眼,她覺得眼皮子跳動地好快。
似乎是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馬車在山路上磕磕碰碰,行走地十分不穩,但卻是很快便停靠了下來。
掀開簾子,首先是十分好奇地看了眼自己目前的處所。
外麵,一座三層的紅樓,看上去十分別致,隻是坐落在山間,倒越發顯得清淨起來。
“這裏是?”
還未等褚月問出口,無悅已下了馬車,做了個請的姿勢。
褚月癟癟嘴,無奈,隻好被無兮攙扶著下了馬車。
抬頭一看,三層高樓的中央,一塊巨大的牌匾,上麵赫然寫著‘來生緣’。
好奇怪的店名,周遭的一切都是那樣奇怪。
迎麵出來迎接的是一個看似像小二的人,在見到無悅後,似乎是熟人般,搭訕了起來。
“聽說貴宮的少主今天來訪?”
小二說著,眼神便看向了褚月。
好不張狂的一張臉,桃紅的雙頰上帶著一絲傲氣,眉宇間似乎有些不服輸的意味,那秀眉緊鎖著,像是在揣測什麼。
但見她那薄薄的櫻唇,略微點了絳紅,顯得愈發嬌嗔,那這些都是表象,因為女子隨之而來的言語,讓人一點也不覺得她是那麼嬌柔。
“怎麼?可看夠了,恩?”
很是威懾的問題,讓那小二不覺從慌神中驚醒,“小的該死,小的該死,褻瀆了少主,少主快快有請!”
說著,滿頭大汗,便迎了過去。
其實褚月並不是擺架子,而隻是好奇。看來封火宮在江湖上的冥王確實很大,看大家都如此禮讓三分,不得不讓人驚訝。
被兩人簇擁進去,那個小二更是不敢怠慢,直接笑臉相迎道。
“無悅左侍,本店最好的天字一號房已準備好了,您看你們是要先上去呢,還是就……”
“就在那邊坐著吧。”
無悅臉上也掛著笑,左侍是她在封火宮的職位,至於高低,褚月不太清楚,隻是當坐在二樓靠護欄的座位旁看著樓下一清二楚的景象是,倒也愜意。
“少主,把這個帶上吧,待會您不宜被人看見相貌。”
無悅神秘地說著,接著無兮手裏就變戲法地拿出一張紅色的絲帕來。
褚月沒有拒絕,自己接過戴上,她是真的好奇,容月究竟要搞什麼鬼了?
“客觀,您是要打尖還是住店呀。”
依舊是那個小二高亢的聲音,褚月本無意去理會,卻在看到樓下進來那人一頭耀眼的銀發時,呆愣住了。
是無心,怎麼會是無心?
無悅和無兮分明在看到無心後很激動,但無悅很快將手壓在無兮手背上,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
那店小二眼神也甚是奇怪,他是分明知道眼前這個人的身份的,隻是無心是第一次來這客棧,所以店小二也不能裝是熟人。
“我等人。”
淡淡的三個字,無心的柔美裏忽然閃過一道寒冰,然後自顧自地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
仿佛剛才說話的人不是他般,那般靜悄悄地坐著,讓人絲毫感覺不到他的存在。
一樓零星坐著一些客人,看打扮都是江湖中人。
自無心進來後,褚月的眼神就再也沒有離開過他了。
無心,這些天,你好嗎?
感覺嗓子一陣幹咳,褚月咽了咽口水,感覺眼睛也十分幹澀,就是這麼近的距離,她想要起身去和他打個招呼,卻發現根本沒有這個勇氣。
手被人緊緊拽住,是無悅,她的眼神晃動著,搖搖頭。
“少主,屬下認為您應該先忍耐一下,好戲還在後頭呢。”
無悅說著,見褚月的神色稍稍平和了一些,這才總算舒了口氣。
靜靜地坐著,耳邊忽然響起了一陣淅瀝瀝的聲音,這是山雨,下的極其突然,前一秒還風和日麗,下一秒,就狂風大作起來。
外麵的風很大,將坐在窗戶邊上無心那滿頭的銀發給吹起,他似乎很鬱結,一直看著窗外,不知道在等待什麼。
今早他就收到一封莫名書信,信上的內容是‘想要見她,明日午時前,來生緣客棧一樓。逾期不候。’
好囂張的筆力,好霸氣的挑釁。
無心一直想不出,到底是誰?是誰?
正當屋子裏的人因為外麵的雨而引來一陣騷動時,忽然門外又走進兩個人,隻不過這次是一男一女。
女的一身鵝黃色的長裙,都被雨水打濕了,她的臉上明顯有不滿,口口聲聲喊著她身旁的人‘師兄’。
同她一起進來的男人,一身藏青色的外袍,顯得十分疲憊,不過臉上卻還是掛著一絲笑意。
“大不了你想吃什麼,師兄我來付錢,隨你挑選。”
他動了動嘴巴,然後放眼一看,眼神立刻就定格在坐在窗戶旁邊的人身上,不禁身子一顫。
再沒去理會抱怨不停的人,他輕步朝無心走去。
高大而健碩的身影阻擋了無心半個視線,讓他有些不耐,剛抬頭,臉便立即沉了下來。
和來人一樣,也是驚訝。
“師兄!”
黃鶯小跑了過來,喊著,隻是這次她喊的人不是翼淩殤,而是無心!
無心也猛然抬頭,看著黃鶯跑過來,由原先慘白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笑意。
“小師妹。”
說畢,便站了起來。
“好巧啊,師兄,你怎麼也在這裏啊?”
黃鶯始終笑著,看著眼前的人一頭銀發,不禁蹙眉起來。
“師兄,你的發……”
她的話剛說出口,就被身旁的翼淩殤狠狠踩住腳,驚得她趕緊縮了縮脖子。
“你不說話沒人吧你當啞巴。”
翼淩殤說著,也眯縫著眼睛,笑了起來。
“不如就坐一起吧,反正大家都是在等同一個人。”
聽著翼淩殤如此玩世不恭的話語,無心身子一怔,眼睛睜地老大,但見翼淩殤從衣袖裏掏出一張紙,然後笑嘻嘻地遞給無心。
“左護法,你是不是也受到了這玩意兒,恩?”
翼淩殤說畢,將手收了回來,不讓無心看,自顧自地坐下,喊了小二。
“五斤牛肉,三壇子女兒紅!”
小二也吆喝了聲,“來了……”
著下麵三個人的一舉一動,如此招搖,不讓人注意都難,更何況褚月的視線就從來沒有離開過。
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褚月將頭轉過來,看向無悅,無悅隻是略顯尷尬地端起茶杯,假裝呷了一口,卻並不去看褚月。
那封信,究竟是什麼?
褚月忽然覺得十分緊張起來,她有種不好的預感,接下來會發生一些讓誰都難以預料的事情,而這一切的幕後主使者,都是她,容月!
褚月此刻還可以依舊保持平靜,隻是在聽到外麵一聲馬嘶後,她的神經愈發緊張起來了。
這一次,不知道來的人是誰?
一個一身黑色鎧甲的男子,滿身水漬,虎步跨入,手上握著一把寶劍,他的暮光星亮,帶血,還未完全踏入這來生緣客棧,便已將出門迎接的店小二給嚇了回來。
“客觀,客,客觀,有話好好說,好好說啊。”
小二全身哆嗦著,讓褚月不覺身子緊繃起來,是殷青鉞,是……
她剛想喊出口,可是身上卻被人忽然一點,動彈不得了,連說話,也絲毫發不出任何聲音。
褚月不解地看著眼前的人,此時無悅已不似剛才悠閑起來,而是神情緊繃著,看著樓下的人。
“嗬,我當是誰來了,原是你這個廢物!”
無心很不客氣,不似剛才遇到翼淩殤的寡言少語,此刻卻主動地朝殷青鉞走去。
單手將他的劍拿開,滿眼挑釁。
“怎麼,你以為這是你的冥國,還是你以為我們都會怕你?”
無心說著,瞬間,殷青鉞手中的劍便立刻出鞘,直直地插進門口的欄杆上,驚得旁邊吃飯的人都嚇得起身,四處逃竄了起來。
眼看著,就要打起來了。
店小二急忙上來勸架,眼神裏有一絲機敏。
“看來客觀們其中是有誤會,可既然都同是來等人的,把本店砸了,萬一主人來了,豈不是會很生氣?”
店老板早就嚇得躲起來,而店小二卻還能夠如此鎮靜自若,實在讓人懷疑。
殷青鉞收起怒氣,狠狠看了眼無心,“我不想生事,你也最好不要!”
說畢,直接轉身,坐到了另一張桌子前去。
“師兄,你當真是壞透了,都不去勸架。”
黃鶯眼裏帶著一絲笑意,雙手環抱,起身將手肘搭在翼淩殤的肩膀上。
翼淩殤隻眯縫著眼睛,呷了口茶,視線卻淺淺淡淡地掃視著二樓。
但很快,他又立即轉過視線,像是什麼都沒看到般。
也不知這種尷尬的場麵維持了多久,此時一樓是剩下無心、翼淩殤、黃鶯和殷青鉞四人。
終於,從外麵又走進一個人。
此時外麵雨還在下,隻不過滴滴答答,快要停了。
進來的女子一身黑色錦袍,那裝束,讓無心和翼淩殤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封火宮的人!
兩人四目相對,卻並不知究竟要發生何事。
“我家主人說了,若是想見到她,就請過三關考驗。”
女子說畢,已轉身出去。
無心和殷青鉞都爭先恐後握著寶劍飛出,隻有翼淩殤,還十分沉靜地坐在原處。
“你不是為了她才來的麼?這會子怎麼不去爭了?”
黃鶯有些不解,她是真的越來越搞不懂自己的這位師兄了,雖說他不去爭,她心裏很高興,可是她知道,這都是假象。
“等他們打地你死我活,兩敗俱傷了,我再去,豈不是很好?”
狹長的眼眸輕輕挑起,唇角的笑意滿滿加重,翼淩殤的眉眼微微抬起,看著二樓座位上那個火紅的身影一動不動。
隻要她沒有離開,他就不會走。
“皓月公子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無兮眼睛微微瞥視了眼一樓坐著的人,還在不緊不慢地喝茶,不禁站起,手搭上了褚月的手腕。
無悅也順勢看了下,怕被認出來,急忙用手遮住半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