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花園蓮池畔。
雲鳶歌獨自坐在池邊一塊大石頭上,望著頭頂朦朧的月安靜如雞。
在這裏坐了良久,混沌的腦子早被沁涼湖風吹得清醒。
隻是她這麼呆呆坐著一直不出聲,後頭丫鬟心裏到底擔心,忍不住開口詢問,“公主,您到底怎麼了?可是宴會上又被刁難了?”
這等宴會她一個丫鬟沒資格進去,隻能在外麵候著,所以對於公主身邊發生了什麼事情一無所知。
但是按照以往慣例,大抵是公主又被上頭幾個姐姐奚落嘲笑了。
奇怪的是,以往公主回來總會氣哼哼跟她抱怨一番,今兒個卻安靜得有些異常。
“公主?”
少女沒回答,映冬又問了聲,才換來少女幽幽轉頭,連聲音也幽幽的,月夜下整個人跟個幽魂一樣散發詭異幽怨。
“映冬,假若你有個仇人,地位比你高,權力比你大,心機比你深,手段比你狠,你會怎麼做?”
映冬默了默,“公主,惹不起躲得起,躲吧。”
雲鳶歌黑臉,“我堂堂公主豈能如此沒有骨氣?胡襖,明午飯扣半碗飯!”
“……”
片刻後,公主又擰著眉毛問,“如果這個仇人還非要弄死你,你怎麼辦?”
映冬沉默了好一會,心翼翼萬分為難,“公主,答不好還扣飯嗎?”
公主臉有片刻扭曲。
映冬看到了,不敢多思索,銀牙一咬,“士可殺不可辱,跟他拚了!”
“明知鬥不過還上趕著送死,骨氣能當飯吃?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懂不懂?再扣半碗飯!”
丫鬟臉木了。
月涼如水,蓮池畔迷之沉默。
好在幾乎立即的,就有聲響打破了這方寂靜。
不遠處有人聲傳來,伴隨越來越近的腳步。
“公公,明兒您就要到皇上跟前侍奉了,肯定是要搬過去住的,到時候搬抬行禮這種瑣事就交給我和伯玉,保管給公公辦得妥妥帖帖!”
大石頭上雲鳶歌幾乎是反射性的拽著映冬就躲在了石頭後麵,同時支棱起兩耳。
那個聲音她不久前才聽過,就在蘇伯言的臥房。
有關蘇伯言的事情她總是記得特別清楚。
映冬對她的反應有些摸不著頭腦,想要開口詢問,被少女一把捂住了嘴出不得聲。
那方傳來的聲音越發近。
“公公一走,內官監這邊肯定馬上會提新管事,王進不會放過這個安插饒機會,到時候還不知道是什麼光景。公公,奴才跟伯安能不能繼續跟著您?奴才隻想追隨公公。”
相比伯安,伯玉性子更為沉穩細致些,想得也更深遠。
話出口,立即迎來伯安附和。
“嗯。”蘇伯言隻淡淡應了一聲,就讓兩人喜形於色。
“多謝公公!”兩人跟隨男子多年,知道他這個字的分量,即是應承了他們了。
對二人反應,蘇伯言本不置可否,也不喜多言。隻是在經過蓮池畔巨石的時候,腳步微不可察一頓,放慢了速度。
“你們兩個既是我的人,我自不會虧待你們。我享青雲路,亦為你們搭攀雲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