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不隻是有溫度……”
燕夙的雙眸痛了痛,楚歌看著他青色的胡茬慢慢在眼前清晰起來,然後落在唇上的熾熱也伴著那胡茬的觸碰,隱隱的,細細的,痛痛的,又癢癢的,忽然,他使壞似的在她唇上重重一咬,一股難以用言語形容的電流瞬間蕩漾到楚歌的四肢百骸。
楚歌的神智清醒了不少。
看著她憤怒的小眼神,燕夙笑了笑,道:“這一次是我。”
眼裏忽然亮起明烈的光來,楚歌的手輕輕地撫上燕夙的俊臉。他的麵容有些滄桑,看得出風塵仆仆的模樣。他的雙眼迷離而深邃,此時此刻的他即便一言不發,眸子裏湧動的情緒卻如同驚濤駭浪般拍打著楚歌的心房。滿臉的胡茬好像很久沒有刮過,卻並不顯得他邋遢,隻讓這原本就男友力max的家夥越發得man了。
楚歌的臉不由自主地紅了起來,她幹咳兩聲,伸手想要拂去燕夙發髻上帶著的露水,她下意識地控製自己不去看燕夙的雙眼,可他的眼神那麼淩厲,即便她也感受得到他的隱忍,卻也知道這家夥現在想的一定是怎麼才能一口吃掉她。
“燕夙,你……”
燕夙伸手一抄將她又抱在懷裏,目光微沉,一身黑衣之下麵無表情,大有網絡小說裏禁欲係男主的仙風道骨。
“待我解決這些事情,一定要在第一時間立刻吃了你!”他悶悶地道。
楚歌不知是該為自己了解這男人而感到驕傲,還是該為自己未來的命運欲哭無淚,腦海中忽然閃過什麼,她開口問道:“大師兄嘞?”我靠!好色害死人呐!她居然一見著燕夙就把秦非離忘到爪哇國去了。
“在我的懷裏,不準想其他男人!”燕夙酷酷地道,轉而嘴角一勾,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著楚歌,又道:“說起來,你方才好像為了別的男人還刺了我一劍的……”
心頭猛地一跳,記憶紛至遝來,楚歌連忙去翻看那家夥的傷勢:“怎麼樣啊?剛才被我刺到哪兒了?痛不痛啊?流血多不多啊?我先給你包紮一下吧!在哪呢?”翻了半天也沒找著,楚歌皺緊了眉頭看著他,“到底在哪啊?”
燕夙低低地笑了出來,看著她眼神寵溺又溫暖:“沒事,小傷,不用擔心!”
怎麼會不擔心?
楚歌在心裏咆哮著,隻是她這一句話還沒蹦出來一個字,就見燕夙的神色慢慢冷凝了下來。
“現在不是聊這些的時候。”
嘎!楚歌的心頭忽然閃過什麼念頭來。就在這時,隻聽一聲低沉的嘶吼遠遠傳來,嘶吼中似乎帶著巨大的能量波動,一聲嘶吼尚在遙遠的彼方,楚歌就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壓迫直衝麵門,好像渾身的血流都在瞬間被那嘶吼的力量壓製住了。
“什麼東西?”她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能勉強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燕夙在聽到那吼聲的一瞬間就已經飛掠而起,旋風一樣地往捭闔城席卷過去,聽到她如此一問,沉默了良久,方才輕飄飄地回了兩個字。
“饕餮。”
楚歌的腦海有了片刻的短路和空白,似乎是那兩個字來的太過突兀,以至於真的被燕夙說出來的時候,連她自己都不由懷疑了一陣。
“饕餮?它不是應該鎮守在第三層麼?可我們明明還在夢魘的幻境裏啊!”楚歌不禁問道。
秦非離氣喘籲籲地跑著,回道:“一開始,我們也以為自己認錯了。可這家夥自從出現開始,就像瘋了一般不停地吃人,仿佛他的胃就是個無底洞,永遠沒有飽腹的時候。漸漸地,我們也就相信了。也許這煉金塔經過了這麼多年,就連裏麵鎮壓著的獸魂都開始學會合作了。”
獸魂之間的合作?楚歌艱難地咽了咽口水,我擦勒!這世道還真是什麼離奇的事兒都能讓她碰上啊!
不過外界一天,塔中一年,距離上次秦非離闖塔已有十年,十年對於塔中獸魂而言就是三千六百多年。三千多年,也足夠讓他們相互認識了。
冷汗不由自主地從楚歌的額頭上滾落下來,可接下來的一切告訴她,這世上永遠沒有最倒黴,隻有更倒黴。
吼……吼……一聲又一聲相似的嘶吼此起彼伏。
大地開始顫抖,好像被巨型的車輪輪番碾壓過去,帶著令人膽戰心驚的可怕力量。
燕夙倒是鎮定,頭也不回地抱著楚歌一路奔襲,楚歌卻伸手戳了戳他剛毅冷酷的臉龐,道:“你最好別告訴我追殺你們的是一群饕餮。”
“不是!”
楚歌心下稍霽。
燕夙飛身掠出十丈,繼續道:“是一群饕餮再加一群夔龍馬!”
夔龍馬?……鎮守煉金塔第四層的獸魂!
話音剛落,一聲一聲駿馬嘶鳴般的嘯聲混雜在一聲聲嘶吼聲中傳了出來,像是驗證著燕夙的話。
噗……楚歌可恥地噴了。
“我們也不想的!”秦非離在一旁寬慰道,“隻是半年前,一隻饕餮和一隻夔龍馬分別出現在秦境和天域門前,看著這種凶獸,我們自然必須迎戰。可誰知,我們殺它一次,它們就分裂成兩個,殺兩次,就分成四個……半年的鏖戰下來,我們的人折損無數,同樣的,這些畜生居然也變得不可計數起來。無可奈何之下,我們隻能棄城逃走。”
楚歌無語地撫了撫自己的額頭,難怪她剛才看秦境和天域的戰士們都是一副逃難的模樣,原來竟是這樣。
“我靠!那你們就算逃到捭闔城也沒有啊!跑過來幹嘛?”
燕夙親了親她的額頭,雲淡風輕地道:“原本我確實是想著就算死也得拉那兩個家夥當墊背的……不過,在我剛才看到你的那一刻起,我改變主意了!”
他口中的“那兩個家夥”,楚歌自然知道指的是誰。嗬嗬冷笑了兩聲,伸出魔爪使勁擰巴了兩圈燕夙的腰眼肉,楚歌感激地道:“多謝戰王殿下恩典啊!”
聞言,燕夙朗聲大笑起來:“幻境中,你也總愛如此欺負我。”
此時他們已經到達捭闔城城下,因著原本楚歌的計謀,捭闔城的城門緊閉著,隔著緊閉的城門可以隱約聽到些廝殺聲,似乎是困獸最後的反撲。
楚歌心裏有些緊張,眼下大敵當前,進城的又都是自己人,實在是沒有再打下去的必要了。伸手扯了扯燕夙的袖袍,她連忙道:“快帶我上城樓!快!”
燕夙笑了笑,旋即附耳小聲地道:“是,我的女王!”
說罷,也不管臉一下子紅到耳根的楚歌,徑自幾個腳下輕踏,便風一樣卷上了城樓。城樓上,易梁和向啟背靠著背,秦境和天域的戰士們在距離他們一丈開外的地方圍成一圈。
包圍圈,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縮小。
“他奶奶的,老子就要回去了,再讓老子殺你一百個回合!”易梁左手持劍,右手拿刀,說著說著,刀劍置於一處磨了兩下,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相比較他的嚴陣以待,向啟倒是顯得淡然不少,在這山窮水盡的時候,他清冷無波的麵容上居然還好像揚著一絲笑意:“我們似乎很久沒有這樣並肩戰鬥過了。自從十年前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
“如果你喜歡,他日我們再來闖闖這煉金塔,再待他個一年半載,你想怎麼跟我並肩戰鬥,咱們就怎麼一起戰鬥!”易梁朗聲道。
此時此刻,包圍他們二人的戰士們手持的兵器已經可以接觸到他們的衣襟。
易梁和向啟此時都是毫無靈力之人,縱然在武力和用兵方麵都有著自己的長處,可到底還是禁不起百萬大軍的車輪戰。楚歌遠遠地看去,甚至可以看到他們二人持劍的手在微微顫抖。
伸手拉了拉身側麵無表情的燕夙,半晌,她才聽到燕夙開口喝道:“住手!”
戰士們回首一望,正看到自家域主,連忙放下了手中的武器,轉身畢恭畢敬地道了聲:“參見域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