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運河(下)
我又一次風塵仆仆的沿著運河行走,流水在河中嘩嘩作響,風吹動著我的衣袖,臉上得意洋洋的。
行走還是從北苑橋開始的。就在新建的八中校門的對麵,下坡旁的空地上挖掘機轟鳴著,透過圍牆望進去,已經挖出了一個與大的深坑,無疑是高層建築的基礎和地下車庫,好幾輛載重貨車正等著將挖出的泥土運走。運河的堤岸上堆滿了黃沙,還有卵石,小心翼翼的*索過去,才算重又站在運河堤岸上了。
運河靜極了,河水靜得如同沒有流動似的。水色清澈,沒有夏日的混濁,卻也看不見河底。不知是重影的原因還是果真如此,河邊有些可疑的泡沫,在枯黃的蒿草間微微晃動。我身後的轟鳴聲驟然增大,又開來一輛高大的散裝水泥車,趾高氣揚,威風凜凜。對岸的廣電中心工地莫名其妙的靜悄悄的,似乎隻做了一個三通一平。記得開工時何等風光,為何如今偃旗息鼓呢?
向前走,很快就到了前兩次的終點。那座簡陋的鐵橋上依然人來人往,十分熱鬧。對岸是一個居民聚集點,兩三層的農家小樓毫無規律的散布在山坡上,更多的則是一長排一長排的平房。紅磚,木門,石棉瓦。我曾從其中穿過,全是出租屋,住戶十分雜亂,有拖兒帶女的,有朋友合租的,更多的卻是那種虛掩房門,有電視的聲音,有**的笑聲,神秘而可疑的年輕人。
順著堤岸繼續向前走,運河在沉重的**著身子,改變著方位。雖然河水依然沿著東山流淌,但時不時經常出現C形或S形的轉動。左邊堤下是一眼望不到邊的住宅樓,從外牆上看,除了極少數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貼著白瓷磚外,更多的都是二十一世紀的外牆塗料了。右邊山*就是三峽大學職業技術學院。坡下有推土機在工作,興建起三排簡易房,一二層樓,已經安裝了鋁合金窗戶。
向前走不遠,腳下就是東山隧道。從橘樹的綠葉空隙望過去,大路朝天,各種車輛魚貫而入,聲音洪大,*壯觀的。與運河距離不遠,也不太高,看得很真切。我好像一個人曾經徒步走過這條隧道,漫長的,枯燥的,壓抑的,噪音很大,走得很無聊的,記得走出來時,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運河流淌到這裏,顯得冷清多了,荒涼多了。堤岸上沒有過路人。開發區這邊是繁華的,樓房拔地而起,從多層到高層,有些逐漸創新的感覺。隻是一道圍牆將住宅與運河隔離。點邊有不少墳墓,不夠高,不夠大,一塊碑,一堆土,高級的用水泥修築過。離清明節還有些日子,墳墓上已是白花花一片,看得叫人發毛。難道都是新墳嗎?也有浪漫的,一棵大樹上纏滿了紙帶,春風吹過,嘩嘩作響。
一輛夷陵區牌照的微型貨車陷在運河堤岸的泥坑裏動彈不得,女司機加大油門,發動機痛苦的吼叫著,三個男人在車後用力推著,貨車依然紋絲不動;雲河對岸的斜坡上有幾個男人在橘園裏忙碌著什麼,笑嘻嘻的杵著鋤頭指點著不動的貨車。想起兩句成語;隔岸觀火,幸災樂禍。哈哈,惟妙惟肖,入木三分。
河水依然在靜靜地流淌著,我發現已經走到雲集隧道的*部。從視角上感覺這裏的地勢比東山隧道那邊低多了,站在隧道*上望東山開發區這邊,旁邊的八層住宅樓全都踩在腳下,這邊的隧道叫做魚貫而出。我穿過一座高大的輸電鐵塔,向東山之巔環視了一下,如果方位不錯,山*應是東山村了。那座移動通信的鐵塔似乎有些熟悉,還有麵條廠,修幹所,富豪家私,三峽運輸機械廠。
沿著雲集隧道上的柑橘林向前走不多遠,道路中斷了,河堤上居然聳立著一座建築物,紅磚圍牆,陳舊極了,鐵門鏽蝕了,裏麵掛著一把冰冷的大鎖。我被這突如其來的意想不到弄傻了眼,有些不知所措。向左,一道鐵絲柵欄蜿蜒起伏,從圍牆邊一直延伸到雲集隧道那頭;向右,圍牆一直砌到冰冷的運河河水裏,一點空隙都沒有,一點機會也沒有。
愣了一會兒,隻好掉頭向回走,一個人跌跌撞撞,又是一段回頭路。想想自己也好笑,所謂\"不知深淺,切勿下水\"。然而,不去探索,不去開拓,何以進步,何以提高?就是失敗了,也是一種教訓,一種經驗。我突然有了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不論結果如何,反正我已經實現了我的心願,行走運河也就有了一個結果,一個完成夙願的輕鬆,一個可以放棄的理由。(2006-3-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