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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墓地裏,我問起了我外公的情況,小姨告訴我,其實她們姐妹對我外公的印象不深。多寶的彭家一共有三兄弟,家裏原本是開糕點作坊、做些餅糕之類的副食,日本人來的時候,將我的外公抓去當苦力,他本來就是個手藝人,根本就沒幹過力氣活,自然就會遭到日本兵的毒打,而且一去就再也沒有回來。荊門的小姨歎著氣說:\"後來還是從死人堆裏憑著衣服認出是你外公的,究竟是不是誰也不知道!\"
姨媽告訴我,我外婆三十二歲守寡,小姨是遺*子,我外公死的時候,她還在外婆的肚子裏,她回憶說:\"那個時候,你外婆一個人拉扯著四個孩子真的很不容易,要不是外公家裏的幾個兄弟一直幫村,不是自己被人販子拐去賣掉,就是幾個孩子都會夭折。\"我不敢提醒她,正是因為生活艱難,所以我二姨和我媽媽就進了保育院。
在墓地裏,我充滿懷念的告訴大家,我是外婆照看大的,所以對她老人家充滿感情,小姨在談到被我外婆引大的孩子時,還提到了我**和二姨媽的三個孩子,荊門的小姨還提到外婆最後一次到宜昌,就是想看看我和我新婚的老婆。那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有很多早已忘記的細節一經提醒,馬上就栩栩如生地出現在腦海裏了。
小姨媽的兩個女兒一個在加拿大、一個在美國,腿腳利索的時候,每年輪流到兩個女兒家住上半年,如今膝蓋有了問題,醫生建議做一個人工膝蓋,小姨媽說:\"都已經這麼大歲數了,誰知道做了以後會怎麼樣,還是不懂手術為好。\"所以就換成兩個女兒在大洋上空飛來飛去了。小姨不喜歡鍛煉,也不喜歡出門,就是一周下樓在院子裏的老幹部活動中心打打麻將,五十元封*,平時在家裏就看看書、上上電腦,這也是一種生活形式。加上小姨爹買菜做飯,還有一個女兒的孩子回國讀書,家裏也是不會**的。
相比之下,荊門的小姨媽的生活就豐富多彩得多。早早起來打太極,回家洗澡以後出門去打門球;加上又是一個老股民,每天都要在開市的時候注意行情變化,收市以後還得聽股評家對當日盤麵的分析,還是很忙的。道根叔走了以後,二女兒就搬回家裏來住了,他們原來的那個家就出租出去了,雖說是學區房,可是麵積太小,加上沒有空調熱水器,所以租不起價來,可見得各家都有各家的情況不同。
我們還去公墓對麵的三峽植物園轉了一圈,前幾天我們來的時候那些在綠草中開的星星點點的小花不見了,越來越多的樹木變得更加枝繁葉茂,獼猴桃也開始掛果,一直往裏麵走,可以看見大片大片的百合花,**的和紫色的,開得十分豔麗,我們一行人在花叢中合影留念。時光荏苒,這樣聚在一起的機會實在是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