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地的雪要比京都的雪難賞,這是餘筱影始料不及的。
若京都的雪還有些詩情畫意的味道,那北地的雪,便隻有肆虐二字來形容了。
街道上厚厚的一層雪,馬車是行不聊,連人出門都要心翼翼,造成的後果便是,除夕夜之後,餘筱影再也沒有出過院門。
好在兩三日之後便放晴了,如此,眾人對上元節賞花燈的熱情又高了幾分,畢竟,誰都不想穿著濕噠噠的鞋子去賞燈。
出不了門,便隻能窩在院子裏,好在廚房裏早備好了食材,極大程度上的滿足了眾饒口腹之欲,出門不便的煩惱也被拋之腦後了。
今日的午食有一道雪裏蕻燒鯽魚,雪裏蕻是年前就醃製下的,至於鯽魚,也不知廚房從哪裏得來的,反正是挺新鮮的。
餘筱影吃得身心舒展,然後感歎一番自己尚處於物質未滿足階段,精神追求任重道遠。
院中的眾人過得隨意,穆承順此時卻並無什麼雅興。
街道上的人並不多,相比京都和海州,這裏的街道顯得要寬敞許多。
他負手漫步在街道上,身後跟著兩個隨從,三人一路向前,似乎並沒有停留的打算。
此次被調到北地在他的意料之外,他已經被貶多時,互市通商的事宜定下來後,北地的在任官員便顯得尤為重要。
而且還正逢到上任知縣離任,簡直就是上賜予大家的機會,誰能到北地上任,便成了朝中官員爭議的重點。
紹慶帝的支持是他的最大助力,他也如紹慶帝所願到了北地。
這裏與海州太不同,目前來,推行改賦稅之策的難度在意料之中,但若是想要讓簇短時間富裕起來,一時半會還真是有些難處。
他之前就聽過那位在這裏養病的陳家公子,今後是免不了要跟他打交道的。
不過,那幾位京都來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一來就買了幾百畝的荒地,像是準備要做大事的樣子,但看之後幾人這悠閑的做事派頭,又像隻是一時興起。
他想起沈卓遠跟他隨意提起的那些事,那位跟著一起來的“餘姑娘”還是個熟人呢。
這就要感謝楊祭酒的書信了,自己兒子跟人通著信,他多少知道些幾饒動向,跟穆承順稍稍提一下也不算是什麼大事。
他聽隨從提起過,幾人居住的院在除夕夜熱鬧了許久,北地的不少百姓都看到了綻放的煙花。
北地沒有世家貴族的盤根錯節,他在此受到的掣肘不多,但也因此,到用人時根本無人可用。
普通百姓目不識丁,雖等到開春以後,運貨到茨商人會慢慢多起來,但若是北地僅作為通商中轉之地,未免太過無用了些。
他想起沈卓遠提起那位陳公子時的複雜神色,覺得其中許是有些隱情。
陳家雖是富商,也不至於讓沈卓遠這般為難,況且,如此一來,陳家在北地豈不正是大有可為?又怎會這般為難?
這樣看來,事情恐怕還出在那幾位從京都來的姑娘公子身上,隻是,這樣的話,事情就要難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