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灰蒙蒙一片，其實不過才午後不久，但因著這飄飄灑灑的漫雪花，已經像是夜幕將要落下一般。
室內的餘筱影抱著暖爐窩在窗邊的軟塌上，身上穿著據是她之前讓人做的“羽絨服”，懶洋洋地看著窗外的雪景。
去年的這個時候自己還在清水縣，那時要比此時要冷，不是這種幹冷，那種冷像是能隨著氣流到處竄一樣，骨子內外都冒著寒意。
她當時隻能每日在屋內打發時間，有時看書，有時跟著周媽學著做些玩意，或是跟阿喜鬧著玩。
再看如今的自己，再不是當初那個在身上裹了一層又一層衣服的笨重模樣。
她坐了一會兒覺得很是無趣，正好覺得太熱，便讓人幫她換了衣服。
屋子裏燃著炭，並不見煙，透著薄薄的銀色能隱約看到內裏的紅色，她伸手在上方晃了幾下，待到手心出了汗這才將手移開。
換上的正是這個時空閨閣女子穿的常服，微微束了腰身，看著身量更高些，她站起身對著鏡子側了側身，腰間掛著的絡子便顫動出金銀流光。
她探身到鏡子前，微微歎了口氣，因著不用出門，她並沒有梳發髻，此時換了衣服便顯得有些過於隨意了。
一旁孫嬤嬤看出她的意思，就笑道：“姑娘要不要上妝試試看？今日正好有空。”
今日有空？餘筱影笑笑，其實哪一日沒有空呢？不過是她往日不願意折騰頭發罷了。
不過，這會兒正好趕上了，上妝換個心情也不錯。
“嗯，嬤嬤動手吧。”
她這話得灑脫，不像是要上妝，倒像是要上沙場。
孫嬤嬤喚來侍女去端來珠寶釵環，她親自動手給餘筱影上妝，餘筱影閉著眼睛，隻感覺到一雙溫暖的手在自己麵上輕塗慢抹，長發被挽了起來，步搖在發上輕輕晃動。
過了很長一會兒，等到孫嬤嬤讓她睜開眼睛時，她覺得自己都快要打瞌睡了。
不經意地看向鏡中，雖看不太清楚妝容，但隻憑感覺，她也能感受到這妝容的精致。
眉心貼金鈿，眼尾微微翹起，塗抹在上的粉色胭脂暈染開來，因著看不甚清，更顯出幾分嫵媚。
她對著鏡子眨了眨眼睛，歎服於孫嬤嬤的這雙手，前些日子還自己如今英氣更盛，沒想到今日就變成了這般，並不柔弱，反倒更增光豔。
後麵的幾個侍女一時也愣住了，突聽餘筱影笑道:“嬤嬤，今日我可把自己這張臉交給你了。”
孫嬤嬤讓她們把往日裏沒有用過的首飾拿了出來，接道：“姑娘顏色好，倒不費什麼心力。”
她難得對妝容上了心，屋子裏的侍女也歡喜起來，除了孫嬤嬤，幾饒年紀都不大，見餘筱影並沒有生氣，都大著膽子出主意。
一個這個鐲子正配這身衣服，一個不如換個金步搖，餘筱影挨個試著，屋子裏頓時熱鬧起來。
廝過來通報時，她正打量著鏡中的自己，身後的侍女與有榮焉，縱然她們選擇東西沒有全用上，但姑娘開始對妝容上心就是好開頭，總比整日裏梳個簡單發髻要好。
餘筱影聽到孫嬤嬤的傳話，一時有些無奈，本以為自己今日不用出門的，沒想到上妝後竟然要出去，不知道還以為她別有所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