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鳶聞言,撲通一聲跪在陸征麵前,不甘地說:“將軍!若是將軍覺得大小姐太小,容易奴大欺主,便是太小瞧您自己了!將軍治下有方,府中怎麼會有刁奴?今日招鳶求將軍收留,不敢求別的,隻是求一個棲身之所!蕭家,蕭家的人已經去找了我許多次!雖然明麵上是要雇我去教蕭家那幾位小姐女工,可是誰不知道蕭家的蕭隨遠是個,浪蕩公子!若是招鳶入了蕭府,隻怕清白難保啊。”
陸征聞言,難得挑了挑眉毛。
想不到是個有故事的。隻是現在的招鳶在他眼中,隻是多了一絲悲慘的普通女子罷了。世間悲慘的人多了去,他不可能都救得過來。
隻是,她提到了蕭家,他感興趣的東西。
他從主位上緩緩走下來,站在招鳶麵前,居高臨下說:“你可知道,我保了你,便是得罪了蕭家?”
‘得罪’兩字,說得很是輕蔑。
他陸征今日所得全是戰功!與靠著祖上的世家子弟全然不同!
“將軍,是怕嗎?”招鳶直直看著他,問。
陸征冷看了她一眼,便隻側臉看著屋外的青鬆。這般的陸征,顯得格外凶煞,而屋內的溫度仿佛瞬間降到了極低,空氣凝滯著堵在人心口,久久散不開。他不說話,管家與招鳶也不敢說什麼,做什麼,就這樣等著。
過了許久,他背手走出前堂。
“給招鳶姑娘收拾出一件屋子,日後由她來教大小姐女工。”
陸征的聲音依舊低沉無情,卻是令站在一旁的管家猛地一怔。
將軍府的規矩,凡是五十歲以下的女子皆不錄用!廚房的嬤嬤與伺候陸天的嬤嬤都是極為熟練的老人……
陸征並非不想找年輕的女子來伺候陸天,隻是奴大欺主是一點,最重要的一點便是這些女子大多存了不幹淨的心思。陸天剛剛回府的時候,陸征尋了十多個女子入府伺候她。那些天,陸征因朝政鮮少過問陸天的事情,便讓那些女子以為陸天是個不受重視的主子,於是便開始欺辱陸天!
這些女子想方設法爬上陸征的床榻,卻被扔了出去。且此時,陸天受欺負的事情被發現。陸征大怒,顧不得名聲,將這些女子當著所有家仆的麵,統統杖斃!
從此,將軍府的規矩便多了這麼一條。
管家打量了一番招鳶,素衣白裳,木簪挽發,實在沒有什麼出彩的地方,卻不知道為何入了陸征的眼。
她是這些年第一個留在將軍府的妙齡女子!
許是日後,不止教習先生這個位子……
渠北郡太守府中。晌午的陽光穿過竹簾帷幔,懶懶灑在床榻少女的臉上。
林念悠悠睜眼,一片清明。
她迷糊得很,卻記得昨日與鳳溪對飲的歡快。此刻雖然頭疼欲裂,但還是要感慨一聲,酒是好酒!
這一次醉酒很是暢快!
好酒配美人,本就是樂事。而她醉倒之後,居然還有侍女喂她喝醒酒湯!若是在林府,她一躺,醉得昏天黑地也不見得有人把她扛回去。
“林衣。你進來。”林念見外麵一片陽光,便曉得時間不早了,便連忙起身穿好衣衫,坐在書案前叫守在屋外的林衣。
林衣執劍推門而入,站在離林念十步遠的地方,拱手道:“主子。”
“陛下昨日,可有去見什麼人?”林念轉著手中的茶杯,淡笑著說。
其實她不該問這個的,隻是話到了嘴邊,便變成了這樣。
林衣思索幾番,不確定地說:“陛下昨日都在臥房中,沒有外出。隻是,今日陛下早早便離了太守府,不知道去了哪裏……”
“沒有……外出?”
她有些詫異。
昨日,她對他說的話很是放肆。她原以為,顧析會出去喝個花酒消遣一下,亦或者想些法子折騰她……
“罷了罷了。”林念想了許久,輕鬆了口氣。
隻是這個‘罷了’,含了太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