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衣看著自家主子臉上的麵色變得好了許多,便笑著討好般說:“陸大夫真是厲害,主子受了那麼重的傷,隻睡了五日便大好。而且醒來之後臉上沒有一絲病色。就連昨天喝了酒,現在看起來也是好看得很。”
聞言,林念噗嗤一笑,不可置否。術法的傷,隻有術士能夠治療。她這次無恙,還真是多靠陸征了!
這救命的恩情,她會記著。
“沈巷現在在哪裏?”林念接著詢問。
雨妖已除,水患已經不足以憂心。
“沈大人現在在城外治理水患後的事情。要說沈大人雖然官居末職,卻是個極有才的!經過這幾天的奔波,現在水勢已平,難民也已經安置好。”提到沈巷,林衣的話語中掩飾不住對他的崇拜之情。
林念笑著點了點頭,很是讚同。
沈巷委實是個人才!既然他有才情,她也不必用權職壓著。而且這種關乎百姓的事情,她相信,沈巷會做的比她好。
她之前睡了五天,昨晚上喝酒又醉了一天,如今細細算來,竟是六天沒有出門了。
想到這裏,林念拿上玉扇,梳起高高的發髻簪起發冠,施施然出了門。
林衣想要跟在她身後,卻被林念拒了,理由是顧析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需要保護。說這話的時候,林念一臉正氣,絲毫沒有撒謊的愧疚。從那晚,顧析用金豆子打下她的帷幔時,她便覺得顧析的身手不錯。隻是為了把林衣支開,她需要找個合適的理由。
渠北郡是個繁華的中樞地帶。而水患的影響已經隨著水勢的平息變得淺淡,路邊的商鋪照樣開張,人來人往,很是熱鬧。
因而水患的難民安置是個極大的問題。
須知,越是繁華,便是越發排斥困苦!
繁華中心的百姓,尤其是渠北郡的世家以及商賈,很抗拒難民的湧入。原本安置難民已經困難重重,如今更是艱難。
“你可知道,這水患雖然治理得好,但是難民數量極大,且死了不少人,這安撫也是個問題!”
上了茶樓,林念隨便點了些點心,要了壺金駿眉,便坐在位子上,支著腦袋想事情。
從她進了茶樓,便聽著下麵坐著的那一圈世家少年一直在討論這次的水患,言語間,看熱鬧的語氣仿佛在說一件極為有趣的事情。林念想不到,那麼多生命的喪失在他們眼中,居然隻是隨口一說的談資罷了!
無怪乎世家現在,大不如從前!
若世家子弟都是這般無用,如何繼承壯大一個偌大的家族?
坐在一邊的藍衣少年接著剛剛的話頭說:“聽說這次的監察使,林太傅,在城外遭了刺客,中了一箭呢!”
樓上的林念吹了吹茶沫,淡然喝了口茶。
“中了一箭?要我說,這林太傅不過是個女人,何必跑這大老遠來吃苦?這不,受傷了。指不定回去添油加醋一番,說渠北郡是多麼的不好!”同桌的少年插嘴道,那般著急的模樣倒像是被林念一番作為埋沒了的寒士。
幾人碎碎說了許多,無非就是說,水患很嚴重,林念很窩囊。
林念拈了拈手中的桂花糕,淡笑著不說話,眼睛越過街道看著天空。天空一片澄藍,通透得很,不似從前那般烏雲陣陣。
她今日出門本就是為了聽聽民聲,因此下麵再說什麼她都忍著了。
隻是下麵的少年說得越來越過分,為首的少年居然極為輕挑地說了句,林太傅這麼老都不嫁人,無非就是看中了皇後的位子,盼著掙些功績好在皇上麵前長臉!
她雖好脾氣,卻是個小心眼的人,於是施施然端了杯茶水,走在樓梯旁,冷冷看著下麵的人。
隻是她還沒說什麼,便有一個少年從一旁衝出來,一拳頭打在那放肆的少年臉上!
“林大人的名聲,也是你們這種渣滓能夠敗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