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蕭清墨。
既然回來了,跟他相遇是必然的。上次在榕城,他被喬深冬打的滿身是傷。側臉的輪廓無比分明,消瘦的很明顯。
如今再看,氣質清冷冷的,不過倒是比一周前要精神好了很多。
蕭清墨上手就脫我的衣服,我急忙往後退。
他單手將我按在他的懷裏,剝烏龜殼似的把我的外套脫了,而後將他的大衣給我穿上。
那頭褚承潛笑話他,“呦,這有點影響不好吧。”
我裹著蕭清墨的大衣,周身縈繞著他身上的氣息,有種說不出的感覺。
景色鬧騰的不得了,非要今晚讓我跟她一起住。我那個小窩肯定是住不下的,隻能坐車去褚承潛住的地方。
三環以內都能住的寬敞安靜,車子駛入別墅區的時候,我往外看了幾眼。
“喜歡這裏?”蕭清墨問我。
我搖了搖頭,說沒有。喜歡不喜歡,都不會屬於我。況且隻是看看而已,談不上喜歡。
手指摩挲著身上的衣服,問他,“你身上什麼味道?”
蕭清墨沒回,我扭頭看他,他反而問我,“什麼味道?”
我瞧了他一眼,看他不像是跟我開玩笑,才說道,“有點苦,有點涼。說不上來,但是像是薄荷,卻比薄荷更淡跟醇一些。”
蕭清墨愣了一下,才緩緩說道,“是藥味兒。”
我比他更呆,不知道什麼藥味兒能留這麼久。
“我從前泡過藥浴,有凝神靜心的作用。”蕭清墨耐心的跟我說著,“泡的時間久了,味入肌理,但是我自己沒有感覺。”
“生過病嗎?”我有些詫異。
大概是我難得平心靜氣的跟他講話,也沒有逃避與暴躁的模樣,蕭清墨眼底浮現一點碎光,越發顯得他容顏出色。
他稍稍動了動,往我這邊挪了一點,才緩緩說道,“不是我生病,是旁人生了病。她整夜整夜的難以入睡,總是做惡夢。我求了這個藥方本想讓她做藥浴,但是她身體不合適。”
我若有所思的應道,“所以你索性自己入藥。”
然後長長久久,抱著她入睡,是這樣嗎?
我迷戀的氣息,也曾被另外一個人迷戀過,這是一種難言的感受。
不知道今晚是氣氛太好,還是怎麼樣,我出奇的有探求欲,問他,“她現在在哪兒呢?”
蕭清墨沉默了一會兒,開口說了一句什麼。
外麵忽然轟隆隆的炸了煙火,我透過窗戶一看,滿天煙花散落。再過一陣子就要過年了,今天大概是什麼節慶吧。不管什麼節日我基本孤身一人,倒是不關心這些了。
這麼一下子,就錯過了蕭清墨的答案。
他沒有再說的意思,我也沒有再問,車子在褚承潛家門口停了下來。
景色直接拉著我進門,把我抓得緊緊的像是怕我跑了似的。
這房子比我想象的要好,布置的簡約又溫暖。又一整麵牆上都掛著照片,我猜測著是景色的作品。
仔細的一看,還有許多合照,都是景色跟褚承潛的。年紀很小的景色,總是不情不願的站在褚承潛身邊。再往後,褚承潛成了一個少年的時候,看著景色的眼神已經有了情。
我站在那兒看的有些出神,景色跟過來,不解的問我,“這些有什麼好看的?”
照片沒什麼好看的,好看是歲月與情誼。多好,褚承潛早早的就站在了景色身邊,免她受了那麼些苦。不由得又想著,如果我早早的遇上蕭清墨,是不是如今又是情景。
景色拿了一些酒,拉著我跟她坐在房間裏。
喝著喝著,短發的姑娘趴在我的腿上開始哭,“蘇軟,我真的拖累了褚承潛嗎?”
我對她身世的了解並不多,之前從別人的隻言片語中知道一些。景色的母親出軌跟人走了,讓景家蒙受了莫大的恥辱,連帶著景色也籠罩在了陰影中。
偏偏她又在情感上受到了莫大的打擊,不知怎麼的就跟褚承潛在一起了。
“誰說你拖累了褚承潛?”我拍著她的肩膀,“隻要褚承潛沒有說這個話,那所有人說的都是放屁。”
景色噗嗤一下又笑出來,“對,他們都是放屁!我陪著褚承潛綽綽有餘,怎麼就是拖累了!”
聊得開了,就喝大了。喝著喝著,天都在轉。
“不能喝還偏偏喝這麼多。”有兩個蕭清墨在我眼前晃,我伸手去抓他,抓了空。
我頭重腳輕的,意識到自己真的醉了,醉了就意味著要闖禍……
……
在蕭清墨的記憶裏,蘇軟喝醉的次數不多,但也不少。
他看著眼前這個坐在地上,滿臉緋色的蘇軟,伸手捏了捏他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