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元意被雲氏派來的女婢喚去了正院。
除了早上的省安,雲氏從來不會特地在某個時間段召喚她,盡管兩人的關係有所緩和,但是雲氏對她也屬於是眼不見為淨類型,今天的異常,元意心裏多多少少有些猜測。
元意被婢女帶去了大廳,雲氏正在接見府上的管事,想來正在處理府上的事務,看到元意,她隻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讓元意在一旁候著,便繼續處理眼前的事情。
如今府上的中饋,除了流軒院之外,都是執掌在雲氏手上,撇開她對元意的不喜不談,她也算是一個有能力的當家主母,至少蕭府在外的產業不少,每年都能創下不菲的收入,不然就單憑蕭朔的俸祿,也填補不了蕭恒的大窟窿。
這麼多天過去了,雲氏從來都沒有讓她這個兒媳婦幫忙這處理事務的意思,元意心知肚明,對此也絕口不提,此時撞見雲氏在處理府務,不知是雲氏故意試探還是什麼,她都不願意深想,安安分分地坐在一旁,神色上不露分毫。
大概過了有一個多時辰,張氏才讓那管事退下,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才轉頭看向一直默不作聲地坐在一旁的元意,打量了有一會兒,便刀槍直入地問道:“今天早上你們院子裏在鬧騰些什麼。”
就像元意不得不掌握後院的風聲一樣,雲氏作為一家主母,更是作為蕭恒的母親,流軒院的動態雲氏肯定是一清二楚。第一天她鬧騰出了那麼大的動靜,雲氏都沒有什麼表態,今天倒是忍不住了。
元意不相信雲氏會不知發生了什麼,但是既然雲氏心懷詭異,她也不介意與她做戲,於是她不卑不亢道:“回婆婆的話,是院子裏花姨娘病了,沒想到竟然驚動了您。”
雲氏淡淡地應了一聲,語氣變得嚴厲,“為什麼下人有流言你害了花姨娘的胎兒,你雖說是恒哥兒的嫡妻,但是蕭府的血脈你也不能妄動。”
元意心中一哂,果然是為了子嗣而敲打她來了。盡管她希望和雲氏相安無事,但是並不代表她像個軟柿子一般任她隨意作伐子,更何況花姨娘的事也讓元意糟心的很。
她站起身,臉色略有蒼白,一雙幽靜的眸子卻是深邃無波,宛若夏日的夜空,浩淼而深遠,清透而沉寂,“不過是以訛傳訛,婆婆又聽那作甚。花姨娘倒是流產還是月事,總逃不過事實。婆婆若是不相信孫大夫的醫術,再請一名大夫診斷便是,又何必玷汙媳婦的清白。”
“不必了。”雲氏臉上一冷,她當然知道花姨娘隻是借機鬧事,不過是借機敲打而已。看元意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心中不虞,沒好氣道:“孫大夫醫術高明,我自然不會懷疑。不過你也要行的端做得正,別讓人有了攻訐的借口,傳出去辱沒了蕭府的門楣。”
元意被她氣笑了,薄薄的紅唇勾起,沒有耀眼,在瑩潤如玉的臉頰上竟像一柄銳利的刀芒,“兒媳向來堂堂正正做事,清清白白做人,從來不會做那肮髒下賤的齷齪事。但有的是人上趕著惹是生非,髒髒陷害,到頭來反正了兒媳行事不端正,真是好大的道理。”
雲氏清寒的眸子盯著元意,這麼些天下來,她總算摸到了元意幾分脾氣,心性倒是高傲的很,容不得別人說半點不是,一身的嬌小姐毛病。她的視線在元意蒼白的臉上溜了一圈,臉色一淡,慢悠悠道:“聽說你氣血不順,有宮寒之症狀?”
元意在寬袖下的手一緊,雲氏連這個都查到了,流軒院簡直是像個篩子一般,渾身都是洞。她垂下眉頭,語氣寡淡,道:“兒媳的身子在娘家已盡調養好,隻是嫁了人反倒又虛弱了起來。想來是水土不服,適應一段即可。”
嫁入還有水土不服的,這新鮮的借口雲氏還是第一次聽見,說起伶牙俐齒,她還真沒碰上幾個人比得上元意,什麼樣的借口都能胡謅,著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倒是高的很,想來在娘家也沒少用來糊弄人。
她對元意的印象又差了一層,隨即冷眼諷刺道:“你這水土不服還不知何時能治好,又如何為我蕭家傳宗接代。”蕭家人丁單薄,自然不是什麼好事,偏偏新娶的兒媳婦還宮寒,她要抱到嫡孫還不知要等到何時,她的臉色愈發不耐,瞥了元意一眼,對身邊的趙嬤嬤道:“既然你家少奶奶力有不逮,那邊停了少爺後院的湯藥,總不能讓蕭家斷了傳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