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1 匪夷所思(1 / 2)

萬物皆有靈,你需要讓它感受到你的善意。

歲月隔斷得太久,元意已經忘記了當初她的私人教練的麵容,但是卻記住了這句話,那時她正試圖著去馴服烈火,成為她真正的座駕。那時候的烈火,與眼前這匹馬一樣,爆裂而不馴。

或許真的是緣分,亦或許是她的烈火也隨著投胎轉世,元意清晰地看到,馬舍裏的那匹紅如烈火的馬,搖晃著它的腦袋,遲疑地、稱得上小心地碰了碰她的手。

毛絨的觸感讓元意的臉上迸射出一陣巨大的驚喜,她忍不住笑了出來,心中的顧忌一掃而空,溫柔地摸了摸它的腦袋,挖出瓷瓶中的秘藥,慢慢地擦上它的傷口。

沒過多久,它突然昂起頭,響亮地打了一個嘶鳴,四蹄在馬廄裏踏來踏去,像是發怒一般,元意嚇了一跳,連忙後退了好幾步,謹慎地看向它。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它很快就安靜了下來,有規律地晃動著尾巴,黑溜溜的眸子看向她,轉了幾下,而後又搖了搖頭,喉間發出類似喘息的低鳴。元意突然有種它在嘲笑她的錯覺,仿佛它剛才不過是一場惡作劇,而她卻被嚇得落荒而逃。

元意頓時尷尬,而後有些惱怒,她竟然被一匹馬給耍了。她沒好氣地瞪了它一眼,它得傷口已經上完藥,便也不再理會它,把秘藥重新放回袖子裏。時間耽擱的太久,她需要挑選一匹馬。

她沒有多做猶豫,隨便選了旁邊的一匹棗紅色的馬,高壯健美,目光有神,亦是一匹好馬。馬倌把它牽出來,把韁繩遞到元意的手上。

正待她翻身上馬的時候,馬廄裏的烈火突然暴躁起來,拚命地撞著柵欄,似是要脫身而出,但是它的脖子裏還套著韁繩,束縛著它的脖子,許是勒到傷口,又開始奮力地嘶鳴起來,聲音中充滿了憤怒和哀痛,傳出了很遠。受它的影響,周圍的馬匹也還是不安,在馬廄裏掙紮,嘶鳴之聲彙成了一片。

“糟了。”本來坐在馬上閑逛的睿王等人臉色一變,定王問向左右,道:“是那匹西域寶馬又開始發狂了?”

馬場的總監立馬臉色蒼白,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點了點頭,“回稟太子殿下,定王爺,睿王爺,確實是新來的西域寶馬,至今尚未馴服。”

眾人皆是看過去,本來在悠閑地跟在一旁的蕭恒突然抽了身下的馬匹一鞭子,身下的寶馬嘶鳴了一聲,形如疾電地朝馬廄跑去。

定王有些疑惑,問向睿王,道:“從遠為何這般著急?”

睿王的視線一轉,落在遠處一個銀紅色的身影上,若有所思道:“能讓從遠如此失態,大概隻有一個人了,應該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聲嘶鳴,塵土激揚而起,紅色的身影絕塵而出,定王眼睛微眯,唇邊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太子似乎也很緊張呢。”

睿王眸色微深,看向定王,臉色如常,笑道:“畢竟是太子愛妃的妹妹,著急一些,也無妨。”他沒有再看定王的表情,夾緊馬腹,飛速離開。

“真是有趣呢。”定王玩弄著手中的馬鞭,涼薄的唇上勾起一絲笑意,側首看向一旁,對旁邊麵容緊繃的人說道:“子燁,咱們也去瞧瞧熱鬧。”

再說馬廄一端,在烈火發狂的時候,馬倌就嚇得渾身一抖,連忙跑開,回頭一看,卻見元意還在原地,以為她嚇得不敢動彈,連忙提醒地大喊,“蕭少奶奶,快離開。”

元意沒有動作,因為她看到了烈火的眼睛,一直都在看著她,憤怒、委屈和痛苦,在目光移到她身邊有些焦躁不安的棗紅色馬匹時,又變成了怒氣衝衝的凶狠,打了好幾個長鳴,似乎在威脅。

下一刻,烈火終於繃斷了韁繩,腿上一屈,借力跳出馬廄的柵欄,身如閃電一般,疾速地向元意奔去。此時蕭恒才堪堪禦馬到了跟前,就目睹了烈馬高高揚起的前蹄,似乎下一刻,就要把元意踩踏於腳下,他睚眥俱裂,腳下一瞪,離開馬背,向元意躍去,口中大喊,“意兒,小心。”

這些事情,不過是在短短的一瞬之中發生,元意並非是被嚇得無法動彈,而是無處可逃。烈火從發狂到掙脫韁繩,速度太快,等到她反應過來卻還是晚了一步,於是慌亂地抱頭亂竄,最終死於亂蹄,還不如站在原地,以靜製動。

她心中在賭,賭烈火不會傷害她,她記得烈火之前看向她時,那一記委屈的眼神,像是得不到糖果的大孩子一般,就像她曾經的烈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