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四大喜,久旱逢甘露,他鄉遇故知,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前兩項蕭恒不曾經曆過,但是後兩項,卻是印象深刻。
此時他身穿探花郎的禮服,騎著高頭大馬,胸前帶著紅綢,在京城的街道遊行,旁邊歡呼和議論紛紛,嘈雜如潮,卻成了模糊的背影,此時此刻,他想得卻是在府中等待著他的元意,想著昔日,他也是如此光景,騎著高頭大馬,前去朱府,把她娶回蕭府。
在這種人生風光的時刻,隻是想著兒女情長,委實沒有誌氣了些,當時蕭恒卻不以為杵,也隻有想到元意,空曠許久心房才能充盈。
不知是不是錯覺,他似乎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連忙轉頭看過去,果然在一處高樓的窗戶邊,臘梅正奮力地揮舞著手臂,不停著喊著。她的身邊是一身紅裝的元意,眉目豔麗,懷中正抱著鴻奴,對著展眉微笑,恍若花開。
蕭恒本來平靜如湖水的麵容,瞬間被激起了波瀾,薄唇挑起,深邃如潭的眸子染上了笑意和溫柔,滿滿地把窗邊的妻兒盛在了眼裏。
他這麼一笑,就像炸開了鍋一樣,不少女子紛紛驚呼,帕子香囊紛紛向蕭恒砸去,臘梅驚呼了一聲,咋咋呼呼道:“姑娘,這就是您說的擲果盈車吧,姑爺得多危險啊。”
元意嗔了她一眼,卻忍不住笑捂嘴笑了起來,抱起鴻奴對著蕭恒,道:“鴻奴,看到沒,那是爹爹哦,以後要向爹爹一樣有出息哦。”
鴻奴像是聽懂了似的,揮舞又白又胖的小爪子,對蕭恒咿咿呀呀地直叫,小胖腿蹬地可歡了,就像以前要蕭恒抱一樣,張開手就要他抱,元意差點就就抱住他,隻能抱著他縮了回來。
這時候下邊突然響起了一陣騷動,元意連忙看下去,卻見蕭恒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調轉馬頭來到了樓下,他俯身不知道和牽馬的蕭全說了什麼,蕭全笑眯眯地應了聲是,匆匆地進了酒樓。
蕭恒就停在下麵看著元意,他這番一場的舉動惹得大家品評注目,也隨著抬頭看去,隻見一個眉目如畫,宛若天仙的婦人正抱著一個幼兒站在窗前,隻見她衣著富貴,笑臉盈盈,宛若牡丹花開,清雅而端方,脫俗而豔麗,竟然是難得一見的絕色美人。
聯係坊間傳聞,再看蕭恒的神態,那婦人的身份不言而喻,不少懷春的少女頓時自行慚穢,這等姿色的女子,難怪蕭恒一表人才,還對她深情不悔,在場的一些男子,心中也在嘀咕,若是他能娶到如斯美人,就她一個又何妨。
元意以前不是沒被人注目過,但是這樣眾目所望,還是有些不自在,正暗自嘀咕蕭恒在搞什麼把戲,就見蕭全笑嘻嘻地進來,與元意打了聲招呼,道:“少奶奶,少爺讓奴才把小公子帶下去,說是與他一起遊街呢。”
不過他有一句話沒說出來,聽姑爺剛才的意思,怕是更想和少奶奶同遊,後來因為有所顧忌,才選了小少爺。
元意皺了皺眉頭,下意識地看向樓下的蕭恒,見他還在看著她,有些為難地看些懷中的鴻奴,“鴻奴還小,此舉怕是不妥,太累了。”而是這時才三月,天氣有些寒涼,要是著涼了可就不好了。
蕭全就知道她有此一說,連忙道:“少奶奶放心,姑爺有分寸,也就這條街而已。”
元意想到就剩下一點距離的街道,才勉強同意,不過還是把陳嬤嬤帶來的襖子給鴻奴穿上,把他包得嚴嚴實實,才讓蕭全把鴻奴帶下去。
鴻奴不怎麼接觸蕭全,不肯讓他抱,元意隻好把鴻奴交給一旁的素梅,囑咐好兩人照顧好鴻奴,才讓兩人下去,她站在窗邊看著素梅從避開的人群穿過去,把鴻奴交給蕭恒。蕭恒一把就接過鴻奴,抱在懷裏,還向上拋了一下,元意的心提了上去,鴻奴卻是興奮地咯咯直笑,在人潮湧動的大街上,宛若清音一般穿透而出,天真而活潑。
看到蕭恒把鴻奴穩穩當當地把鴻奴接住,元意才放下心來,但是在蕭恒得意地看過來時,還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這筆賬回去再算。
不知道蕭恒有沒有收到她的眼電波,隻是挑了挑眉,把騎在他的脖子上,笑道:“兒子,走咯,爹爹帶你看熱鬧去。”
以前蕭恒在家時也曾這樣和鴻奴玩過,鴻奴一點也害怕,反而因為視野的開闊歡樂地笑著,圓溜溜的眼睛不停地眨著,興奮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