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停在公主府門口,此時車馬尚且稀少,隻有寥寥數輛,元意抱著鴻奴跟著公主府的管事進去,蕭恒卻沒有跟過來,他還要去劉欒辰的府邸,與新郎官去接人。
管事帶著元意去了婚房,其中豪華精致不必贅述,讓她頗為興奮的是,元華竟然也已經來了,此時正抱逗著小皇子玩。
最先出聲竟然是鴻奴,他似乎還記得小皇子,一看到他就開心地手舞足蹈,把元意踢得夠嗆,最後不得不把他放下來,讓他和小皇子一起玩耍。
讓下人照看著兩個小的,元意這才分出心看元華,見她氣色紅潤,確實比之前好了許多,她心中一定,卻還是不忘問道:“這些天你過得可好?有沒有宮人刁難?”宮裏逢高踩低的事情屢見不鮮,元華叫出宮權,又閉門謝客,難免會有人刁難。
元華淡淡一笑,有些是難免比掌握宮權時難辦了許多,但並沒有什麼大礙,“我還有小皇子在呢,他們也不敢過分了去。倒是四姐你,氣色倒是不怎麼好。”
元意摸了摸臉,今日她特地上了濃妝,沒想到還是被看出來,“最近有些忙碌,過些日子就好。”
元華並沒有多想,隻是吩咐她好好休息,這時喜婆也進了房門,向兩人行了禮,便要讓鴻奴和小皇子開始壓床。
童子壓床的傳統由來已久,寓意新人早生貴子。一般都是由新郎的弟弟來擔任,並且是要請兒女雙全的老人鋪好床,新郎與壓床童子同寢,但是和嘉身份特殊,就算下嫁也是在公主府,又不能讓劉欒辰前天就入住公主府,再則劉欒辰老家遠在江南,讓族弟前來也不太現實。好在小皇子身份尊貴,鴻奴與和嘉也有些沾親帶故的關係,讓兩小孩意思意思地在床上滾幾圈,寓意到了就好,並不強求。
小皇子如今也有八個月,早就會爬,隻是平日裏喜靜,懶得動彈。與之相反的是,鴻奴滿身的都是精力,一上了紅豔豔的婚床,就興奮地打滾,這兒瞧瞧哪兒看看,好生活潑。小皇子也被他帶動了興致,兩人滿床地亂爬,嗷嗷直叫,像小獸似的。
元意看時間差不多了,想要去把鴻奴抱起來,還沒走進,卻發現鴛鴦錦被上逶迤著一片水漬,心中暗道不妙,立馬看向鴻奴的褲子,果然濕漉漉的一片,顯而易見,鴻奴這小子在人家婚床上尿了。
鴻奴自己闖禍,難得安靜了下來,眨巴著眼睛看著元意,那模樣要有多乖巧就有多乖巧,元意久久無語,剛想訓他一句,旁邊的喜婆倒是喜嗬嗬地圓場道:“童子尿好啊,寓意公主和駙馬早生貴子呢。”
元意一陣臉紅,她從來都未曾聽到這種道理,隻當喜婆在替她解圍,想到喜婆也不會真的讓公主在一片童子尿上洞房,心裏便稍稍一安,讓人打了一些熱水過來,替鴻奴洗了洗身子,換掉髒褲子,才鬆了口氣。
元華在一旁笑個不停,連她懷裏的小皇子也懵懵懂懂地咯咯直笑,“這事我可要記得了,待他日後長大了用來取笑他。”
此時鴻奴不知是害羞還是怎的,小腦袋埋在元意懷裏不肯出來,元意頗覺好笑,附和道:“這個不錯。”
門外傳來一道清脆女聲,問道:“什麼不錯?”
眾人聞聲看去,隻看到紅色的衣衫翻滾而來,一張豔麗的容顏臉上帶笑,盈盈地看著她們,正是睿王妃雲解容,兩廂見了禮之後,元華才把鴻奴的醜事說了一遍,雲解容一聽,倒也掩嘴笑起來,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眼中竟然閃過一抹羨慕。
元意驀然想起,睿王妃雲解容,至今尚未替睿王生下一兒半女,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給元華使了一個眼色,兩人識趣地不再談論這個話題,開始說到今日的主人翁上,雲解容作為和嘉公主的親嫂,兩人的關係又不錯,今日她心情不錯,故而大家談起來倒是和樂融融,歡聲一片。
天色漸亮,賓客越來越多,雲解容出麵招待,元意和元華也不好意思坐下去,也抱著孩子上前去。大概過了一個多時辰,外邊突然響起了炮仗鑼鼓聲,小皇子受不得驚,元華已經把他抱到內室,倒是元意重新有了活潑勁,一直扯著元意的衣衫要去看熱鬧,那小模樣惹得周圍的夫人喜愛得不行,意外地受到了不少的見麵禮。
之後雲解容帶領著女賓去拜堂的大廳安坐,元意剛坐在,就發現蕭恒恰好跟著男賓進來,視線在女賓的麵前溜了一圈,在元意的身上頓住,然而不顧眾人的目光,直直地向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