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那巫婆的藥真的有什麼神奇之處,再過幾天,元意已經徹底好了,終於不用在喝那些惡心的藥汁,多多少少也鬆了口氣。
隻是隨著她身體的康健,另一個嚴峻的問題擺在了她的麵前。消失了十幾天的巫婆又重新出現在她的麵前,恭敬地朝她欠下身子,道:“神女,信徒明日將有一場篝火盛宴,請您出席。”
元意遲疑了一下,卻還是點了點頭,巫婆眼中閃過喜色,剛要告退,就被元意叫住,“請問,為何稱我神女?”
這個問題困擾了元意多日,此時問出來,心裏果然舒服了許多。
巫婆的腳步一頓,眼中似有詭異的光芒一閃而過,但是再看向元意的時候,已經是尊敬無比,似乎那隻是她的錯覺。
“神女從天而降,出現在聖湖,自然神皇聽到信徒禱告,派遣使者造福我部民。”
元意的心提了起來,一瞬不瞬地看著巫婆的臉,繼續問道:“若掉下的是男子呢?”
似是對元意的刺探毫無察覺,巫婆的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對元意說道:“那便是神子,信徒也會虔誠招待。”
元意的眼眸一點點地變得幽深,看著巫婆沒有說話,巫婆朝她欠身,走了出去。想了許久,她都覺得此處詭異的很,便換回自己的衣服,終於出了門。
寨子裏很祥和,青山綠水為伴,甚至還有世外桃源的清逸和寧靜,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小河,不少婦女正在河邊洗衣服,梆梆地作響。她們的身邊還繞著幾個小孩,歡樂地嬉戲,這些婦女都很疼愛那些孩子,但凡他們不小心跌倒,都緊張地不行,一窩蜂地圍上來,噓寒問暖。
她忍不住靠近了幾步,她們發現了元意過來,連忙恭恭敬敬地跪了下來,口中大呼神女,連那些小孩子也不例外。
元意連忙讓她們起來,同時也仔細觀察她們,這次她們的衣服正常了許多,不過已經和中原的服侍不同,反倒有些民族特色,想來那天因為祭祀,才換上了特殊的服裝。她還曾經問過照顧她的少女,巫婆給她的衣服從何處來,得到的回答竟是上任神女的衣服,那陳舊褪色的衣物,讓她有了不好的預感。
不過元意倒是發現了有些不同,相比與巫婆,這些普通居民對她更為恭敬了些,眼中的敬仰和虔誠毫無作偽,似乎她就是真正的神一般。
剛才摔倒的小孩,身子還眨著亮晶晶的眼睛看著她,奶聲奶氣道:“神女大人,您真漂亮。比花花還漂亮。”
旁邊有位婦女連忙捅了他一下,唯恐他冒犯了神女。元意卻是展顏一笑,摸了摸他的小腦袋,溫聲道:“你更漂亮。”
那小孩的眼睛立馬就瞪大了,滾溜溜水汪汪的很可愛,讓元意想起了鴻奴,心中微微一沉。
“神女,你不高興嗎?”那小孩突然問道。
元意微愣,俯下身子,認真地看著他,道:“是啊,我想家了,你知道怎麼出去嗎?”
“出去?出去哪裏?”顯然小孩不明白元意的意思,疑惑地看著她,繼續道:“難道神女不是一直待著這兒,直到老去再升天嗎?”
再看周圍的幾個大人,她們臉上也是理應如此的表情,元意的心猛地沉了下來,難道說這個地方真的沒有出口?
元意大受打擊,突然沒有了閑逛的興致,原路回去。突然寨口突然傳來一陣喧嘩,竟然是一群年輕男子成群結隊地歸來,每個人的身邊還拖著獵物,他們的臉上或是興奮或是沮喪,應該是和獵物的多少有些關係。
她正是還看到為首的一個男子拖著一隻老虎,有一支箭正中老虎的前額,其他地方的毛皮保存得極為完整,看來那男子應該是一名神弓手。
似乎察覺到元意的視線,正在與同伴說笑的他轉頭看過來。元意注意到他的眼睛,有獨屬於獵手的銳利和鋒芒,但在看到是元意時,神色立馬轉換為驚豔與敬仰,黝黑而不失俊朗的臉上漲紅,手足無措地看著她。
其他的年輕人也看到了站在不遠處的元意,青山碧水之間,一身緋色羅裙的佳人遺世獨立,微風熏然,帶起她光滑烏黑的發絲飄蕩,偏偏她容色清冷,相貌絕俗,隻是輕輕淺淺地看著他們,宛若神祗一般無悲無喜,一切都不能映入她清幽的眸子裏。
他們不約而同停止了喧嘩,束手束腳地看著她,唯恐驚擾了佳人,破壞如詩如畫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