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元意的威脅之下,蕭恒不得不放棄投喂的動作,畢竟他的主要目的又不是為了惹怒她。於是他給元意切了足夠多的羊肉之後,才有閑心看向席間眾人,似乎沒看到大家異樣的臉色,他微微一笑,道:“邊關的羊肉味道不錯。”
李族長掩去心中的驚異,不動聲色地看了元意一眼,心中暗暗估量,他曾經聽過一些風聲,據說都督夫人貌若天仙,新來的都督大人對都督夫人極為寵愛,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但是他心裏還是有些不以為然,不過是相貌出色一點的女人罷了,隻要是個男人都會對美人心生憐惜。
所以對於元意的存在他有些不以為然,但是臉上還是做足了功夫,似乎沒有發現蕭恒剛剛秀恩愛的舉動,而是笑容誠懇道:“不過是邊關的鄉野粗食,能得都督大人讚賞,實乃幸事。”
蕭恒淡淡的一笑,不置可否。這時候李夫人悄悄地扯了扯李族長的袖子,遲疑道:“老爺,四娘……”
“一切照常。”李族長微微蹙了蹙眉頭,開口說道。
“可是……”李夫人頓了頓,看了看上邊又在為都督夫人片肉的男子,心中極為不確定,道:“都督夫人貌若天仙,恐怕四娘黯然失色。”
李族長瞥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一個婦道人家,哪裏懂得男人的心思。四娘性格爽朗活潑,有著京城女子沒有的英氣,這哪裏是京城的閨中小姐具備的。”
李夫人咬了咬牙,眼中閃過一抹深色,“老爺所言極是。妾身這就讓人去安排。”她轉身吩咐了身邊的嬤嬤,唇角掛著一抹淺淺的冷笑。四娘,不過是個妾生子罷了。
沒有了蕭恒騷擾,元意頓時落得輕鬆。她發現這種宴會形式輕鬆多了,基本上都是男人在高談闊論,互相刺探,此地女子雖然開放,也不至於會在距離遙遠之下若無旁人地聊天。
基本上,元意能夠好好地觀賞一場原汁原味的古代舞蹈,還是頗有大膽挑逗意味的胡人舞蹈,讓她有種時光交錯穿越的錯覺。
宴飲中總會有文人酸儒作詩,無非是讚揚宴飲之樂的吹捧之作,內容綺麗空白,元意聽著乏味,覺得還沒有胡姬的表演精彩。
就在這時,一個年輕的男子站起身來,朝元意揖了一禮,道:“聽聞都督夫人出身詩書禮義之家,精通詩書,小生剛剛作了一首小詩,敢請都督夫人品鑒。”
元意微微一側首,看向那年輕人,麵容俊朗英氣,氣度高華灑脫,自有一股豪俠磊落的風華。接觸到元意打量的目光,他本來還淡定從容的麵殼頓時瓦解,眼神微微閃爍。
還沒等元意表態,蕭恒就不滿起來,這小子他記得,就是剛剛看得元意眼睛都不帶眨的年輕人,現在還不死心,竟敢當著他的麵勾引元意,當他死人嗎?
“這位是——”蕭恒心裏不高興,臉色也不好,拉長了臉問道。
李族長看了看那位年輕人,立馬開口道:“那是族裏旁係的一個小輩李長翔,在晉陽頗有幾分才名,但是性子素來狂放不羈,不服管教,若有冒犯,還請都督大人見諒。”
聽了李族長的解釋,蕭恒的臉色更加不好了,因為他知道元意向來對有才名的男子是心懷好感的。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就聽到元意輕柔婉和的聲音悠悠地響起,帶著幾分好奇,問道:“品鑒不敢,本夫人不善作詩,閣下不如吟誦一番,讓諸位大人和夫人一同品鑒。”
李長翔揖了一禮,笑容自信,眼中有文人的狂傲和清高,他看了元意一眼,“輕羅小扇白蘭花,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回眸一笑勝星華。”他剛吟誦完,又添了一句,“適才小生初見夫人,如聞天人,忽有所感,得做此詩,若有冒犯,請都督大人和夫人勿怪。”
蕭恒咽回幾乎要脫口而出的斥責,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人家都道歉了,他若是在斤斤計較,反而顯得他氣量,隻能咽下滿腹的鬱悶,皮笑肉不笑道:“怎麼會,李公子此詩絕妙,本官替內人謝過你了。”
看到蕭恒一副內傷的樣子,元意心中暗樂,不過但凡是女人都有虛榮心,等得到才子賦詩讚賞,對元意來說是雅事一件。
幾千年後她成了紅顏枯骨,生平事跡會消失在曆史的長河中。但是名人詩作卻會永久流傳,後來人或許會憑借著他的詩句來幻想一下此時的人物風流,她的名字因之留載青史,想到那種情景,元意頓時激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