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她說的是誰。
心裏有過短時間的恍惚。然後提醒自己要清醒，都是過去的事了。
燕子特別好相處，她隻讓我幫她看看孩子就行，其他事不用我幫忙，但是會過來換我去賣場走動走動，不然領導會認為我在偷懶。
明天正式開業，所以今天晚上大家心照不宣地知道，要通宵。據說每一家超市開業前都會走這條路。
燕子是晚上十點多回去的，帶著她丫頭。
因此我也是十點多回去的。
路過商場大門的時候，裏麵依然燈火通明，也在通宵吧！
和上一家的模式一模一樣。有那麼一兩個瞬間，我以為就是那家。
一樓是奢侈品，鑽石櫃台那個導購員跟我很熟，有事沒事總想給我普及鑽石知識。
二樓是時尚女裝，但是我這個階層能買得起的，很少。
三樓，名媛淑女，專為特殊單位供應。我是這麼理解的，因為價格同樣不是一般人能消費的起的。
嗬嗬，我記得真清楚啊！
我在店門口站了好幾分鍾，直到看到二樓電梯上下來一群人，我才趕緊轉身離開，融入夜色裏。
到底還是忍不住回頭，想去看看，那群人裏，有沒有，我認識的。
有。
我看到了，看到他了。
感覺自己全身都變得冰冷，痙攣，不敢呼吸。
是他，還是他。
一沉不變的他。
他從光明中走向黑暗，但是卻不是走向我。
他並沒有朝我走來，也並沒有看見我。我不過隻是路人甲，也許他早就忘了我。
“你怎麼還沒走？”
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一回頭，發現是容顏。
“事情太多了，忙到現在。”我解釋到。
然後跟他一起，往賓館的方向走。
“請你吃夜宵？”他說。
“算了，十點鍾了，夜市早就散了。”我說。
“誰說的！”
我突然發現，這不是市中心。夜市正是繁華的時候。
“我看過你的簡曆，你以前供職的是這家商場是嗎？”他點了兩瓶啤酒，給我倒了一杯。
“是的。”我端起啤酒就喝了一口。
我想顧楠要是看到我現在的樣子，一定會驚得大叫，因為我喝啤酒了，不但喝啤酒，白酒也喝，而不是曾經那種小資情調，隻知道偶爾喝點紅酒。
“今天我們總經理還向商場的顧總提起了你。”他也端起一杯啤酒朝我做了個幹杯的手勢。
我的手抖了一下。
跟他提起我了？
誰那麼犯賤跟他提起了我！
“是嗎？我以前做過他的助理。時間不長，做的不好。人家沒要。”我尷尬地笑笑。
“他誇了你，說你做的很好。”
他會誇我嗎？除了聽他象征性地誇過韓祁，我沒有聽他誇過誰。我也不稀罕被他誇。
“我會被升職嗎？我做的這麼好？”我笑著說到。
我想我會更關心，這種誇讚能否給我帶來經濟效益。我要賺錢，我要升職，我要加薪。
容顏笑了笑。
“你真幽默！”
嗬嗬。不是我幽默，是你們太幽默。我隻是個小兵，為什麼要把我搬到台麵上？
回去的時候，他特意叮囑我，明天開業，務必在早上六點之前就要趕到，這是硬規定。沒有人有特例。
沒有人才怪。開業的時候人那麼多，誰會盯著我看嗎？無數人跟我說過，開業當天，顧客人滿為患，根本就不會有誰注意到哪個員工沒來，更何況，我還是後勤人員。
晚上喝多了點酒，房間裏有一小瓶紅酒，我給開了。
回家之後就再也沒有喝過紅酒，雖然這也不是什麼好酒，但是，聊甚於無吧！
喝了點酒，整個人的思緒就有點飄。飄得越來越遠，飄得自己一肚子的辛酸往事全部都湧了出來。
十二點多房間的電話還響了，接聽，是特殊服務的，不管她掛沒掛，總之我抱著電話痛罵了一頓。
罵完感覺自己在自作多情，人家早就掛了。
可是心裏卻爽快了很多。
迷迷糊糊地仿佛又看到了商場門口的他，為什麼他根本就沒有看到我呢？他不是已經知道了我在這裏嗎？為什麼，就沒有哪怕一點點的刻意，刻意去留心一下我？
還是他根本就無所謂了呢？
迷迷糊糊地，我似乎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知道，我忘不了他。
可是他是不是，已經忘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