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澤凱天生就是個聰明的孩子,但是出生在一個寵溺的家庭,所以,由學霸到學渣,不過隻用了不到五年的時間。
從初中開始,便各種家教請個不停,但是依然徒勞,因為他有一個溺愛他的母親。但凡是老師教的嚴肅了,讓他聽不懂了,訓斥他了,他母親便會立馬辭退了這個老師。
直接導致了,他比同齡人,多上了三年的高三。私立的,公立的,隻要是好學校,砸錢沒關係,隻要兒子能考上大學。
他的私生活從來就沒有人會幹涉,所以,早在疲軟的高中時期,就開始交女朋友。家裏不管的原因是,吃虧的也是對方,賺的還是她兒子。
上了大學,家裏徹底不管他了,他私生活也更加混亂。三個月換個女朋友很正常。
所以他在學校裏,最起碼在所在的院係,是有名的花花公子。
***
九月的陽光依然刺眼,但是九月的溫度卻溫和了不少。
方澤凱會出現在迎新生的隊伍中,僅僅是為了躲避家裏給他安排的各種飯局。是的,家裏為了給他以後的工作鋪路,經常會給他介紹一些有頭臉的領導認識,隻要有飯局,家裏就會帶上他。
他厭了這樣的生活方式。
另一個原因,他談了才不到三個月的女朋友,暑假給他打電話,說她懷孕了,方澤凱給了她一筆錢,讓她自己處理。可是她卻硬是拖到了開學來,想和他一起去醫院。
為了不被她煩,所以他主動報名,去接待新生。
每一屆大一新生,特別是女生,大部分都顯得土氣的很,經過高三一年魔鬼式的學習,與世隔絕般的生活方式,已經讓她們忘了自己也有賞心悅目的一麵。
所以這樣的人群裏,稍微有兩個有點姿色的,皮膚白皙的,就會顯得鶴立雞群。
比如說,閔敏。
方澤凱幾乎是第一眼就從人群中將她給拎了出來。
她長發披肩,皮膚白皙,五官工整溫和,顯得一張臉很親切。
“你好,新同學!”方澤凱剛剛打完招呼,就發現她身邊還有另一個男生。
“你好,學長!”跟他打招呼的,不是閔敏,而是那個同樣是新生的男生。
他叫韓祁。
從第一次見麵,就站在了對立麵。
不過這種對立並沒有維持多長時間,因為勝利的是方澤凱。他以一個萬事皆通的學長身份,成功擊退了韓祁。
那是軍訓之後的第一個周末,好像所有脫下迷彩服的女生們都約好了去市裏逛街,隻有閔敏沒有。
她約了韓祁出來,要將他送她的手機還他。
等了很久,韓祁都沒有從宿舍出來。因為他送出去的東西,沒有再收回來的習慣。
“你是韓祁宿舍的嗎?”
顧雲飛剛拿到借書卡,從圖書館借了本《老殘遊記》。他停下腳步,看著眼前叫住她的女生。
他認識她。因為經常見到她跟韓祁走在一起。
“麻煩你將這個帶上去給他。”閔敏見他不說話,便點頭微笑著,將包裝好的手機遞過來。
顧雲飛皺了皺眉,他並不知道包裝袋裏是什麼,猶豫了幾秒鍾將東西接過來。
“謝謝。”她笑著說,然後轉身離去。
似乎是預料之中的,她沒走幾步遠,又回過頭來,衝他笑笑。
而他則一直在想,裏麵裝的是什麼。
韓祁沒有說話,而是將手機扔在床上,然後心裏罵了幾聲方澤凱。
原以為故事就是這麼簡單,但是某一天,她還是哭著來找韓祁。告訴她,自己的選擇錯了。
韓祁沒有見她。他不喜歡滾出去的人再滾回來。
那天也是顧雲飛,路過,看見她。坐在孤獨的長凳上,掩麵哭泣。
他遞過去一張紙巾,並沒有問她為什麼。隻是在想,這樣安靜的女孩,竟然也有這般失魂落魄的時候。
在他看來,他的人生便是一種失魂落魄。父母離去的早,自己和妹妹都是由爺爺奶奶照料長大。
所以他每天都在提醒自己要奮鬥,不停地奮鬥。因為年輕,因為對這個社會充滿了恐懼。很多時候,在他看來,自己就是個,失魂落魄的孤獨者,遊走在這個似乎不屬於他的校園裏。
他們自此開始正式地認識了對方。
隻是他依然像個孤獨的騎士,遊走在校園裏。不會為任何人停留。
閔敏的第二個男朋友,是家裏介紹的,高大帥氣多金,但是卻花心。基本上花心成了有錢男人的通病。
也是跟著這個男人,她改變了很多。
她親眼目睹了男友在教室裏跟另一個女生上演激情動作片,然後一句話沒說,悄悄地離開,在芭蕉樹後坐了很久。
半夜十二點,她打了個電話給顧雲飛,問他,是不是喜歡她?
顧雲飛沒說話。在他看來,目前的他沒有資格去喜歡任何人。
更何況,還是閔敏這樣被奉為女神一樣的女人。
“顧雲飛,我最後一次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電話那頭,她的聲音第一次那麼顫抖。
“我困了。”簡單的三個字,他掛了電話。
那天晚上,圖書館前,芭蕉樹下的長發女孩,投湖了。
偏偏是在,保安巡視到圖書館前的時候,她投湖了。
她選的時間很好,因為她不想死,她隻是想讓所有的男人都欠她的。她給了很多男人打電話。
但是隻有顧雲飛一個人沒有來。
哭的最慘,最像撕心裂肺一樣的,是她那個劈腿的男朋友。
***
從醫院回來之後,她就甩了他。可是她一直不理解的是,為什麼,顧雲飛會沒來。這像是她的人生汙點一樣,揮之不去。她並沒有高看他一眼,隻是她認為,他也應該像其他男生一樣,第一時間衝過來。
所以有一天她將他堵在圖書館後門口。
圖書館後門口離宿舍比較近,他每天都會從後門進圖書館。
“為什麼那天沒有去湖邊?”她陰沉著臉,咄咄逼人地問。
“我並不知道你要投湖。”他說。
事後他在想這個問題,如果她跟他說,她要投湖,他會不會去?不一定。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去。
“為什麼不聽我說完,你就掛了電話?”
“因為我困了!”他從容不迫地回答。
閔敏覺得自己的人生失敗透了,因為,竟然有一個男生一點都不在意她。
而且,他還隻是那麼普通,那麼平凡的一個。
“我記住你了。顧雲飛,我會讓你後悔今日說的話。”她揪了一片將凋的香樟樹的葉子扔在地上,惹得一樹的葉子都颯颯地響。
在顧雲飛看來,如果有後悔的事,一定是他不夠用功,所以將來找不到一個好工作,養不活自己,養不活家人。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還有什麼事能讓他後悔。
追求她的人從來都沒有少過,她選中的永遠都是最有錢那個,可以長得醜,可以花心劈腿,隻要有錢。
都說有錢的女孩花錢厲害,從衣服到首飾到零食,全部都要最好的。因為渾身的名牌,裝點出來的高雅,所以更能夠接觸到有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