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以安接觸蘇眉久了,她的性子自然是摸了個透。
他凝視著她的笑顏,明白她剛才為什麼會顯出害怕的情緒,還是對林恒禮。
也隻有那個讓她痛苦過的林恒禮,會叫她心裏有恐懼,而那份恐懼積聚得太多,大部分都化為恨與厭惡了。
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裏:“他威脅不了我們。”
蘇眉貪戀他此時給的溫暖,低聲道:“他可能和我一樣,回來了……”
前世的林恒禮已經有足夠與他抗衡的能力,如今更是知道後事,那他和太子做的事,恐怕瞞不住了。
“外頭的事,你安心。既然知道了,便會有良策,他是我的侄兒,自看著他長大,他的心思我還是能琢磨透的。”林以安聲音溫柔,一點點撫平她的焦慮。
這些話也不算是安慰,而是事實,既然知道對手的底牌是什麼,他們一路雖然會有驚險,但或許還能更好推動他們想要的結果呢。
蘇眉心情漸漸平複,與他去過祠堂祭拜過林家先祖,然後再去戲台子那邊露個麵。
衛國公是在外院宴請男賓,林以安到場時,林恒禮已經端著酒杯和幾個長輩敬酒話。他掃了一眼,就被衛國公親熱喊到跟前,讓他給幾個叔伯敬酒。
這種場麵,他應付應付便找個借口離開,衛國公知道不能強迫,爽快地放他離開。
他在邁過門檻時,明顯察覺到一道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知道他走遠都還能感受到被窺視。
能這樣盯著他的人,多半也隻有林恒禮了。
他走到已經隻餘空枝的花池前,猛地停下腳步,回身果然見到林恒禮就在他身後不遠處。
對方見到他停下,步子仍舊不急不緩,就那麼慢慢走到他跟前,微笑著問:“三叔父是在等我?”
林以安眯了眼,在侄子明知故問地反打一耙中亦笑了,不置一詞,重新拾起腳步準備去接蘇眉。
“三叔父……你就真的一點兒都不介意先前三妹妹與我定親的事?”林恒禮又喊住他。
這回沒有停下步伐的是林以安。
這種挑撥的伎倆,他如何會上當。
林恒禮似乎也預料到不會成功,見他繼續往前走也不惱,隻是站在那兒笑。
如容蘇眉所猜測的,他確實記起前世的事了,林以安內裏是個什麼樣的人,他最清楚不過。這樣的伎倆怎麼可能迷惑他。
但林以安也是男人,一次兩次堅信,若時間久了,真的不會懷疑枕邊人嗎?
林恒禮像個耐性十足的獵人,等待獵物入籠那日。
蘇眉卻在這個時候冷不丁地出現在他視線內。
她還穿著先前敬茶時的紅色鬥篷,領口與帽簷都是白絨絨的狐狸毛,襯得她臉越發細白明豔。
她見到林以安,腳步都變得歡快,奔到他跟前就挽了他的手,嬌滴滴地笑。
林恒禮凝望著她明豔的臉龐,呼吸的冷空氣仿佛在體內結成冰刀一般,紮得他心髒疼。
林以安見到她是詫異的,去摸她的手,怕她凍著:“你怎麼手爐也不見了,還跑來這裏。”
“那邊太吵了,我我身上累,就跑了。還被她們好一通笑。”她哼哼著,還扶了扶腰。
他眸光落在她纖細的腰肢上,也笑了:“是你自個亂來。”
罷直接打橫把她抱起來,要帶她回屋去。
蘇眉這才見到他身後還站著一個林恒禮,表情有一瞬間的古怪,靠著林以安肩頭嫌惡道:“他不知道非禮勿聽,非禮勿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