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本就穿得單薄,這麼一摔,她從臉到腿破的破傷的傷,眼鏡也英勇就義。
塗筱檸一看竟是下水道的井蓋被人掀了,她自行車前胎不偏不倚陷了進去,因為車速快連車帶人翻了。
她覺得市政管理局的人太缺德了,居然沒放任何提示,好在她是騎的自行車,要是步行掉進去怎麼辦?
她好不容易坐起來,卻聽到一陣狂笑。
一個人影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站在她麵前拍手稱快。
她撿起眼鏡看到了那張囂張的臉,瞬間了然了。
有點想罵髒話卻沒力氣。
她艱難地站起來,去扶自行車。
少年卻抬腳一踹,又把她自行車弄倒了。“我讓你晚自習回家小心點的,塗—筱—檸。”他邪笑,塗筱檸甚至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挑釁我就是這個下場!”
塗筱檸置若罔聞,一瘸一拐地再去扶自己的自行車。
破皮的手臂和腿開始滲血,她有了火辣辣的疼痛感。
他又是重重一踹,塗筱檸看著車龍頭前的籃子和裏麵的東西滾落一地。
其中有她偶像的新專輯磁帶,她今天才買的,現在卻四分五裂地躺在自己腳邊。
這比傷口還痛。
“怎麼樣?要不要求我放過你?”他叉著腰等她求饒。
可他以為他是誰啊?“社會敗類。”塗筱檸送他四個字。
“你他媽!”他抬手不可一世地指她,眼看又要抬腳踹過來,
卻被一個飛來的籃球砸退後了幾步。
“草!誰啊!”他捂頭罵。
塗筱檸扶著隻剩一個耳架的眼鏡,看到了路燈下的紀昱恒。
他似乎剛打過籃球,身上穿著白色的籃球服,額前的碎發還濕噠噠地滴著汗珠,他騎的是賽車,車身斜著,他一隻腳撐地,身子前傾兩隻手慵懶地搭在車龍頭上,正目不轉睛看著他們。
壞了的路燈閃爍在他頭頂,忽明忽暗,交織如幻,塗筱檸看不真切,卻覺得這畫麵如月光般清輝耀眼。
“紀昱恒!”對麵的人看到他咬牙切齒。
“我當搶劫,原來不是。”紀昱恒將身子站直,清風徐徐,燈影晃動,襯得他跟人渣截然不同的氣質。
“你他媽少管閑事。”
“餘暉,原來你人比成績更差勁。”紀昱恒語速不快,卻字字誅心。
他就是餘暉?塗筱檸常在學校的通報批評裏聽到這個名字。
得,她的確惹了不該惹的人。
“我再說一遍紀昱恒,你他媽少管閑事!真把自己當學校幹部了?”餘暉惡狠狠警告他。
紀昱恒單手撐著自行車,“你倒是提醒了我的職責,那既然看見了我就管管。”他把自行車腳撐一勾停好,聲音沉了沉,“餘暉,有種的,就別欺負女生。”
“好,你自找的,那我不找她,就找你!”餘暉說著看向塗筱檸,“滾!”
塗筱檸愣了,想著她跟紀昱恒隻能算勉強認識,把人家扯進來算怎麼回事,剛要開口卻被他打斷。
“走。”他對她說。
“可你……”
“走。”
傷口還在流血,疼痛感更明顯了,塗筱檸隻得撿起自己東西扶著自行車走了。
她走了幾步回頭看到兩人還站著,再走幾步回頭時竟已瞧不見任何蹤影了。
後來,她再沒被餘暉找過茬,紀昱恒也依舊是全校追捧的校草,他們再無交集,仿佛那個夜晚的事從未發生似的,無人提及就隨著時間慢慢被記憶封塵了。
塗筱檸下班坐在公車上,望著窗外的燈紅酒綠,回想著初中的事,難怪早上在電梯口覺得他似曾相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