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昱恒沒拒絕,塗筱檸便悄然跟他進了病房。

“媽。”紀昱恒輕輕喚了一聲。

紀母表情沒有了先前的痛苦,但聲音疲憊,“你工作那麼忙,又上來做什麼?這些醫生就喜歡小題大做的。”

紀昱恒隻是無聲地拿起護士留下的冰袋,熟練地開始給母親冰敷。

紀母這時看向塗筱檸,“這位是?”

塗筱檸趕緊喊了聲,“阿姨好。”對著她詫異的眼神又說,“我,我是紀昱恒的朋友。”

“你好。”紀母努力笑著點點頭,似在端詳她。

塗筱檸驚覺自己懷裏還抱著東西,既然來都來了……

“阿姨,那個,這些東西您收下。”她說著就把鮮花和果籃放在了床頭櫃。

紀昱恒朝她看來,紀母也搖頭,“這怎麼好意思?”

塗筱檸擺擺手,“我第一次來看您,應該的。”

紀母蹙眉看向自家兒子,“你怎麼不攔著,還叫人家破費?”

塗筱檸連忙說,“談不上破費的阿姨。”

紀母看她額上有汗,說話還喘著氣,便趕緊招呼,“你坐。”然後又看紀昱恒,“你就讓人家站著?”

“不用了阿姨,我站著就行。”

但紀昱恒還是給她搬了一張椅子。

“坐吧。”他對她說,聲音比平時柔和許多。

紀母也示意她坐,看她慈眉善目的樣子,塗筱檸不忍拒絕,便坐了。

大概紀昱恒手握冰有點久了,坐凳上被他觸碰到的地方她坐著感覺到一絲涼意。

她看著他低首為母親認真冰敷的樣子,跟工作中的他完全不一樣,眼神裏帶著細膩的溫柔。

“你叫?”紀母問。

塗筱檸坐坐好,“我叫塗筱檸。”

“塗筱檸。”紀母重複地念了一遍,雖慢悠悠的,卻帶著回味的語氣,“塗—筱—檸。”她又念了一遍,突然定定地朝塗筱檸又看來,像想起什麼似地,“我知道你的。”

塗筱檸一愣,“啊?”

隻聽紀母道,“你就是跟昱恒相親的那個姑娘。”

塗筱檸這下啞巴了,看著紀昱恒不知該如何是好。

紀母又向自家兒子求證,“是嗎昱恒,就是你小姨介紹的?”

紀昱恒沒注意到塗筱檸求救的眼神,他輕輕嗯了一聲。

他的小姨就是吳老師了。

塗筱檸差點按捺不住要站起來解釋,但看到紀母露出的笑容又猶豫了。

就是這一念之差,塗筱檸徹底把自己坑了。

紀母看看她再看看自家兒子,眼底溢出了消失已久的喜悅,“那你們,是在一起了?”

電光火石間,塗筱檸和紀昱恒四目相視,安靜的病房裏無聲勝有聲。

……

塗筱檸趕到住院部門口的時候饒靜已經站著等很久了,她舉著一疊材料擋著太陽。

一看到她就問,“鮮花呢?果籃呢?”

塗筱檸支支吾吾,“我,我出來遲了,沒來得及。”

然後她看到饒靜熟悉的白眼和那聲嘶力竭的聲音,“塗筱檸我饒靜上輩子造了什麼孽收了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徒弟?”

塗筱檸覺得耳朵要炸了。

饒靜又把資料甩打在她身上,“還傻站著幹嘛?當雕塑嗎?給我麻利地滾到對麵買東西去!醫院門口都是黑心店家,你自己掏錢,我不報銷了!”

“哦哦。”她趕緊朝馬路對麵跑去,慶幸饒靜沒看出她的心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