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恒舟沒想到沈柏會突然轉過頭來,兩人視線猝不及防的撞上。距離太近,顧恒舟很容易看見沈柏眼底的錯愕和湧動的情緒。
不合時宜的想起今天沈柏衝到擂台上來幫他擦血的樣子。明明是個連殺雞都沒見過的小孩兒。卻絲毫沒有被他嚇到,反而說他揮劍的樣子很好看。
對視片刻,顧恒舟伸手掐住沈柏的臉把她的腦袋扭回去,收回手,指尖細膩的觸感卻經久不散。像一片羽毛輕飄飄的落在心尖,時不時被風吹動,便癢得心尖發顫。
京中很多世家少爺十五六歲以後家裏都會挑選一兩個通房丫鬟伺候著,葉氏這幾年跟顧恒舟提過好幾次想往他院子裏塞人,都被顧恒舟拒絕了。
一來是顧恒舟不喜歡姑娘家嬌嬌弱弱、哭哭啼啼的性子。二來是從記事起,顧恒舟就知道自己這一生是要和父親一樣在沙場上過刀口舔血的日子,他的命是黎民百姓的,給不了任何女子想要的生活。他娘親就是很好的一個例子。
顧恒舟本以為自己這輩子就這麼清心寡欲的過去了。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殺出來沈柏這麼一個混不吝,像團熱烈的火焰。不管不顧的想要融進他的生命裏。
老實說,他的心弦有點波動。但……影響不大。
顧恒舟不動聲色的壓下心頭那點莫名的情緒,屋裏趙定遠已經把他痛罵了一番,然後惡聲惡氣的說:"我不能就這麼辭官!"
趙定遠舍不得自己千辛萬苦換來的副蔚職位,其他人自然也不想他就這麼走了。這些年沒什麼戰事。兵部能撈的油水瀚京校尉營得占大頭。趙定遠若是辭了官。誰知道以後上任的是什麼人?
李賀當即開口:"這事隻是你們私下約定的,周德山必然不敢直接捅到禦前,定遠你先稱病在家待幾天。"
趙定遠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依然愁眉不展:"我也是這麼想的,可李兄,我也不能一直稱病在家啊。"
賭是私下打的,但比試是當著校尉營所有人的麵比的,這麼多人看著,趙定遠這張老臉總還是要的。
氣氛一時冷凝下來,外麵的歌姬恰好換了一首戰曲彈奏,曲子節奏緊湊激昂,殺機浮現,一直沒說話的兵部侍郎趙壽山沉吟一聲說:"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局麵,在定遠和周德山之間,隻能留一個!"
這話正符合趙定遠的心意,不過他不敢表現出來,故意裝傻:"姑父這話是什麼意思?周德山那人最是墨守陳規,平日除了在營裏操練也沒有別的喜好,而且如今輸了比試的人是我,如何能留下我把他除掉?"
趙壽山給了趙定遠一記白眼,正要戳穿,李為站起身來:"諸位大人,後麵的事我不參與了,走出這個房間之後,我會忘掉方才我聽到的所有。"
李賀沉聲命令:"給我坐下!"
李為站在那裏沒動,無聲的拒絕。
屋裏劍拔弩張,沈柏又扭頭看向顧恒舟,剛想湊近點跟他說話,顧恒舟立刻躲瘟疫似的躲開。
沈柏暗歎了口氣,指了指樓下,示意顧恒舟帶自己下樓,等顧恒舟攬著自己從屋簷躍下,沈柏壞心眼的貼到顧恒舟耳邊:"顧兄,我想到一個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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