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顧兄,你都不知道你有多主動(1 / 3)

中衣衣領被撥開半邊,顧恒舟的指腹已經可以直接碰到沈柏脖頸上小片肌膚。

沈柏渾身的汗毛都倒豎起來,但手腳都被死死控製,根本掙脫不開。

雖然苗若溪說顧恒舟要四五日才能完全恢複正常,但他自製力遠甚常人,若是苗若溪判斷失誤,在這種時候清醒過來發現沈柏是女兒身,怕是不會幫她隱瞞,還會鐵麵無私的直接捅到趙徹麵前告她一個欺君之罪。

沈柏不敢大意,急中生智,放棄掙紮,兩眼含淚一臉淒楚的看著顧恒舟說:"顧兄,我心悅於你,這具身子你別說想看,就是想做其他的,我也是非常心甘情願的,但在做這些事之前我能不能問顧兄一句話?"

顧恒舟正準備撥開沈柏的裏衣領子,聽見她的話,指尖頓住,猩紅的眸子飛快的閃過茫然,似乎不明白沈柏為什麼要這樣說話。

沈柏趁機問:"顧兄,你喜歡我嗎?"

像是被火燙到,顧恒舟一下子收回手,不過還抓著沈柏沒有鬆開,直勾勾的盯著她,像一頭狼,好不容易叼回一隻兔子,明明餓的不行,突然不知道該怎麼下口。

這個問題竟然在顧兄心裏這麼重要?

沈柏眼睛一眨,故意扭了扭腰,學著樓裏的姑娘故意喘了呼吸,哀戚的問:"顧兄若是不喜歡我,為何要饞我的身子?莫不是真的想生吃了我?"

沈柏這腰扭得一點也不像姑娘,硬邦邦的,活似隻大蟲,聲音也不媚。隻是帶了鼻音有點委屈。

顧恒舟眉頭緊擰,表情有點痛苦,被喜不喜歡她這個問題困擾。

沈柏的心情也跟著複雜起來,你說他不喜歡吧,他要考慮這麼久,你說他喜歡吧,考慮這麼久也給不出肯定的回答。

顧恒舟的眉頭越皺越緊,額頭冒出來的汗珠也越來越多,看上去像正承受著巨大的痛苦,沈柏哪舍得見他這樣,正要岔開話題,顧恒舟突然鬆手,眼睛一閉重重壓在沈柏身上,直接暈了過去。

沈柏被砸得咳了兩聲,感受到他異乎尋常的體溫,心頭一驚,連忙推開他,幫他蓋好被子再穿好衣服去找苗若溪。

路上跟苗若溪說了顧恒舟突然又失控連她都有點不認識的情況,苗若溪也覺得有點奇怪,跟著沈柏趕過去,把了脈又仔細查看了顧恒舟腦袋後麵的傷,然後對沈柏說:"世子殿下中毒以後體質被弱化,如今又受了傷,應該是昨夜被你感染了風寒,隨意才會被體內殘餘的毒素影響失控。"

沈柏問:"那現在該怎麼辦?能給顧兄喝驅寒的藥嗎?"

苗若溪搖頭:"這個時候喝其他藥會影響解毒,世子殿下意誌力很堅定,等明日退了燒就好了。"

沈柏點點頭,隨後一拍腦門兒對苗若溪說:"還是勞煩五公主給我開個驅寒的方子,若是我再傳染風寒給顧兄就不妙了。"

苗若溪說:"這兩日我也在喝驅寒的藥,沈兄弟若是不介意,可以熱一碗給你。"

沈柏拱手謝過,和苗若溪一起往廚房走。

她脫了那身紅色嫁衣,換上了暮祀城中普通姑娘穿的短衫長裙,雖是短衫,袖子卻很長,隻露出一截細白柔軟的腰肢。惑得人移不開眼。

沈柏隻匆匆掃了一眼便垂眸移開目光,盡管知道這一世和上一世很多事都已經不一樣了,麵對苗若溪這張臉,沈柏還是下意識的把她當成昭陵國母尊敬。

兩人很快到了廚房,找到那個藥爐以後,沈柏立刻主動生火,不讓苗若溪動手。

苗若溪站在旁邊看著她忙活,過了一會兒柔聲說:"沈兄弟,你與昭陵其他男子很不一樣。"

苗若溪的語氣聽起來有點落寞,她好歹是東恒國正兒八經的五公主,卻被當作藏毒的工具送來給暮客砂,隻怕在東恒國的處境並不像昭陵那些公主那樣好。

苗若溪應該是想找個人說說話,沈柏鼓著腮幫子把火生好,脫下外衫鋪在台階上讓苗若溪坐,自己則直接盤腿坐下,挑眉問:"公主為何會覺得我與其他男子不一樣?"

因為沈柏貼心的舉動,苗若溪眉眼染上淺淡的笑意,淡淡的說:"我聽說昭陵男女之防很嚴。女子出門要戴麵紗,不能隨意露出肌膚,這兩日我在城中走動,昭陵的男子都會多看我幾眼,但沈兄弟除了在與我說話的時候會看著我的眼睛,其他時候根本不會看我。"

沈柏連忙說:"我不看公主,絕不是因為公主不好看,而是公主太高貴好看了,我不敢輕易褻瀆。"

沈柏哄姑娘哄慣了,一開口就是誇讚,苗若溪眼底笑意更深,並不把沈柏的話當真,看著爐子裏躍動的火苗低聲說:"沈兄弟的不同在於,你是世間男子中難得會尊重女子的人。"

類似的話沈柏從那些花樓姑娘口中聽過很多次。

這世間就是這樣,因為女子天生比男子體弱,一直以來都被當成是男子的附屬品存在,仰他們的鼻息而活,稍微有點錢勢的男子可以把女子當成玩物,就算是一般人,心情不好也可以隨意打罵自己的妻子。

剛進城的時候看見暮祀城中的女郎們個個鮮活耀眼,沈柏還以為東恒國民風開放,女子的地位會相對更高一些,如今看來卻並不是她想象中那麼簡單。

沈柏想起之前暮祀城中祭祀,鍾聲響起,被召集的都是女子,忍不住提出疑慮:"五公主,你們東恒國是不是各地都有祭祀的傳統?"

苗若溪點頭:"我們信奉神明,相信隻要有足夠的誠心,就能感動神明讓我們風調雨順。"

這沒什麼特別的,昭陵也相信神明,像上次秋獵,恒德帝也還要祭天呢。

一個念頭在沈柏心底逐漸明朗起來,沈柏猶豫了一會兒,謹慎的問:"五公主,你們各地祭祀選用的祭品除了牲畜,是不是還有女人?"

苗若溪眼睫輕顫,如之前春盈被問到那場祭祀時一樣,表情明顯的閃過驚惶慌亂。

不再需要其他言語,沈柏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在東恒國,男女地位的不平等比昭陵更大,一旦發生什麼災難,被獻祭的,隻有女人。

在這個國家的男人眼裏,女人的地位與牲畜等同!

許是因為自己本來是女兒身,沈柏胸口湧上無名的怒火和心痛,心痛在東恒國百年的時光洪流中,無數像春盈一樣率真熱烈的生活著,卻被獻祭了生命的姑娘。

她們是活生生的人,生命本不該如此短暫而慘烈的結束!

苗若溪的樣子落在沈柏眼裏突然單薄脆弱了許多,不再是記憶中那個母儀天下的皇後,隻是一個十六七的小姑娘。

沈柏晃了下神,抬手輕輕拍了拍苗若溪的腦袋:"公主殿下,這世道會好起來的。"

還從來沒人這樣對過自己,苗若溪愣了一下,而後偏頭,期盼的看著沈柏:"你能改變這世道嗎?"

她像是行走在暗夜的人,拚盡全力想要抓住一點火星。

沈柏不想騙她,隻能如實說:"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改變這個世道,但我想改變它。"

苗若溪眼底的光亮熄滅,她失落的垂眸,甚至有點想嘲笑自己剛剛的問題,她怎麼能相信有什麼人能憑一己之力改變這個世道呢?

然而這個念頭剛浮現出來,苗若溪的手便被沈柏抓住,這個少年人眼眸澄澈,亮如星火,無比堅定的對她說:"不止我一個人想改變這個世道,還有很多人都有一樣的想法,這次暮祀差點被屠城,在事情結束之前,你能想象到城中這幾千人都能活下來嗎?"

沈柏的手很溫暖,語氣充滿希望,好像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她都能堅定的往前走下去。

心髒被狠狠觸動,苗若溪眼眶發紅,沈柏繼續說:"人總要奔著希望活下去才行,不然就和行屍走肉沒什麼區別了,公主說對嗎?"

苗若溪正要點頭,沈柏鬆開她的手,咧嘴笑起,沒了方才的半分正經,輕鬆的說:"不過我的希望不是要改變這世道,而是讓我喜歡的人平平安安、萬事無憂,公主若是有喜歡的人,也一定要盡早讓他知道自己的心意,尤其是以天下為己任的人,更要懂得及時行樂。"

沈柏這一番話極為通透灑脫,苗若溪若有所思,片刻後問:"你喜歡的人是你們的世子殿下?"

爐子裏的藥咕嚕嚕的開了,沈柏用濕帕子把蓋子揭開,毫不遮掩的點頭。臉上浮起得意:"怎麼樣,我的眼光很好吧?這可是我們昭陵最年輕有為的後生了。"

盡管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苗若溪還是被沈柏的坦誠驚到:"可是你們都是男子。"

沈柏挑眉:"這有什麼?我又沒強迫他一定要喜歡我,難道還不能喜歡他了?"

苗若溪:"……"

這個邏輯似乎無懈可擊。

沈柏給自己盛了一大碗藥,這藥聞起來和昭陵尋常的驅寒方子差不多,沈柏臉皺成包子,鼓著腮幫子把藥吹涼,心裏默念"都是為了顧兄",捏著鼻子一口氣把藥全部喝完。

這藥還有點辣,沈柏吐了吐舌頭,苗若溪壓下驚訝,思索了片刻對沈柏說:"你們從恒陽回去以後是不是還要查那些祭祀長老的身份?"

沈柏把藥爐端到旁邊,不假思索的說:"當然要查,這件事差點毀了一座城,殺了數千人,若是不查明原因,難保日後這樣的悲劇不會重現。"

苗若溪已經猜到沈柏和趙徹他們不是一般人,剛剛沈柏那番話對她的觸動很大,苗若溪試探著問:"你們會為已經死了的人平冤嗎?"

這話明顯是她還知道些其他的。

沈柏收起吊兒郎當的表情,認真的對苗若溪承諾:"如果他們真的有冤屈,我用我的性命保證,我會為他們平冤,祭奠他們的亡靈!"

明明隻有十四五的少年郎,說話的聲音也溫溫和和的,卻意外的讓人信服。

苗若溪不再懷疑,壓低聲音對沈柏說:"我之所以會被主君派來這裏,是因為五年前,暮客砂在城中舉辦了一場轟動整個東恒國的祭祀。"

五年前暮祀有一場轟動全國的祭祀,在昭陵卻沒聽到一點風聲,為什麼?

沈柏腦子裏立刻冒出這個疑問,她抿著唇沒有說話,耐心的等著,苗若溪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那場祭祀,他用了二十個懷著身孕的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