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為他選一雙最好看的眼睛(1 / 3)

"事關女子的清白,顧兄難道不想對我負責?"

沈柏反問,盡管看不見,聽到她委屈的語氣,顧恒舟也能想象出她紅著眼睛理直氣壯的瞪著自己的模樣。

尋常女子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在家規規矩矩學女戒繡花,她倒好,成天在太學院上房揭瓦,蹦躂的比誰都歡快,身上哪裏有半點女兒家的樣?

顧恒舟沉著臉反問:"在太學院你跟吳尚書的嫡子隔三差五滾到一起打架,他也應該對你負責?"

沈柏挑眉:"這怎麼能一樣?"

顧恒舟問:"有什麼不一樣?"

沈柏毫不猶豫的回答:"我看到吳家那小子隻想揍他,看到顧兄卻是心頭悸動,臉紅心跳,怎會一樣!"

瞧瞧,別的姑娘都是含羞帶怯,不敢與心上人對視,她張嘴閉嘴就是喜歡,比那當街調戲姑娘的登徒子還要放浪。

顧恒舟眉心緊皺,冷聲嗬斥:"閉嘴!"

沈柏不甘不願的閉嘴,仗著顧恒舟看不見自己,不服氣的衝顧恒舟吐舌扮鬼臉。

哼,就知道仗著我喜歡你所以這麼凶我。

"不服?"

顧恒舟冷聲問,活似還長了一隻眼睛能看到沈柏的一舉一動,沈柏連忙恢複正常,搖搖頭說:"沒有啊,顧兄既然不喜歡聽,那我不說就是了,反正我心悅顧兄,這是怎麼都不會改變的事實。"

顧恒舟眼皮跳了跳,如果他現在能看見的話。就會立刻找東西把這個小騙子的嘴巴堵起來!

腦袋還有點暈,沈柏重新倒下躺著,敏銳的感覺胸口和平時不大一樣,下意識的用手按了一下,胸口比之前還要脹疼得更厲害。

偷偷覷了顧恒舟一眼,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確定他確實看不見,沈柏偷偷解開腰帶,扒拉開衣領一看,眼角抽了抽。

束胸的布帶被棉軟的肚兜取代,肚兜是白色的,上麵繡著一朵粉嫩嫩的荷花,繡工還不錯,看著挺好看的。

不過這玩意兒沈柏向來隻在別人身上看過,猛然出現在自己身上,怎麼看都隻覺得別扭。

這種東西怎麼能出現在小爺身上呢?

忍了半晌,沈柏終究沒忍住,看著顧恒舟問:"顧兄,我用來束胸的布呢?"

垂放在膝上的手微顫,顧恒舟冷聲問:"你想做什麼?"

沈柏不舒服的揉了下胸,淡淡道:"我習慣用那個了,這肚兜看著好娘氣,你把它還給我唄。"

一個姑娘家,嫌棄自己穿肚兜娘氣?

顧恒舟繃著臉說:"已經燒了,以後給我改掉這個習慣!"

沈柏:"……"

氣氛陷入詭異的沉默,過了一會兒顧恒舟突然問:"太學院裏有多少人知道你是女兒身?"

沈柏很是得意:"連顧兄這麼聰慧過人的人這麼久都沒發現我是女子,其他人自然更不會發現,不然我們沈家幾十口人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顧恒舟抿唇,不是沈柏偽裝得太完美所以他沒有發現這件事,而是先皇後的賢名天下皆知。一般人根本不會異想天開到懷疑在先皇後寢殿出生的沈柏會是女子。

這幾日顧恒舟細細回想了一下,發現沈柏這些年其實破綻百出。

在太學院的時候,沈柏很少和其他人一起如廁,領到新的學子服也都是回家再換,若是武測不小心受傷或者與人打架受了傷,她也都是回太傅府再處理,哪裏是她不相信其他大夫的醫術,根本是她不敢讓其他人診脈,因為那樣會暴露自己是女子的事實。

越是回憶顧恒舟越覺得這人簡直膽大包天,藏著這麼大個秘密竟然還能蹦躂得那麼歡騰,真不怕哪天一不小心就把小命葬送了?

不過顧恒舟還有一件事想不明白,冷聲問沈柏:"女子皆會來葵水,你在太學院是如何遮掩此事的?"

昭陵的男女之防很重,顧恒舟娘親早亡,身邊伺候的又是顧三顧四這樣的小廝。知道女子會來葵水,還是之前無意中聽顧恒修和顧恒決談論過一次。

沈柏有點臉熱,除了張太醫,還是頭一回跟別的男子討論這種事,不過如今女兒身都曝光了,這事也沒什麼好遮掩的,沈柏如實說:"我葵水來得遲,上個月才第一回來。"

上個月?

顧恒舟擰眉,猛地想起之前沈柏在他的慶功宴上大醉一場,第二日在國公府醒來幹的事。

耳尖染上緋色,顧恒舟咬牙問:"就是你偷偷絞了我被子那日?"

沈柏隻當顧恒舟是嫌棄葵水弄髒了他的衣服被子很是晦氣,連忙說:"顧兄,那次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這種事不是自己能控製的對吧?"

顧恒舟麵沉如水,沈柏有些惴惴,正想說點好聽的讓顧恒舟不要計較此事,顧恒舟突然開口:"這個月已經十八,你還沒來?"

顧恒舟記得很清楚,上個月他的慶功宴是在初七辦的,算算日子,這個月初七,正好是沈柏從地下暗河出來找他那日,她若是來了葵水,不可能不被發現。

顧兄,你算我來葵水的日子做什麼?

沈柏老臉臊得慌,正想點頭應是,小腹墜痛,一股熟悉熱流襲來。

沈柏:"……"

顧兄你怕不是烏鴉嘴吧?

沈柏捂著肚子去茅房,果然是來了葵水。

顧恒舟絲毫沒有經驗,更不知道月事帶是什麼東西,沈柏隻能蹲在茅房,好在剛剛的小女孩兒很快帶著她爹回來,聽說沈柏來了葵水,那人很快讓小姑娘從鄰居家裏拿了月事帶來。

沈柏這個月落了兩次水,路上又沒按照張太醫的叮囑認真喝藥,這次來葵水比上次更難受。

小腹痛如刀絞,從茅房出來,沈柏直接抱著肚子躺到床上,咬著唇蜷縮成一團,不停地往外冒冷汗。

沈柏他們現在在一個叫月灣的小村莊,月灣離恒襄江不遠,救他們的男人叫河鐸,江水暴漲的時候,河鐸和莊子裏的青壯年去江邊打撈樹枝拿回來做柴燒,也想順便看看有沒有被江水卷走的動物,沒想到看到顧恒舟和沈柏被衝下來,便把兩人救下。

小女孩兒叫小靈,是河鐸的女兒。

河鐸的妻子在生小靈的時候大出血不幸離世,家裏雖然還留著她生前的衣物用品,但河鐸也沒有照顧女子的經驗,見沈柏痛得麵色慘白,不停地發抖,不由擔憂的問顧恒舟:"小兄弟,你這個妹妹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啊,怎麼來個葵水痛得如此厲害?"

顧恒舟看不到沈柏的表情,隻聽見她呼吸比平時急促一些,眉心擠出褶皺:"她痛得很厲害?"

小靈搶答:"對啊,大哥哥,姐姐臉色好白,渾身都在發抖,嘴唇都要被她咬出血來了。"

顧恒舟也沒聽說過女子來葵水會這麼痛,正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沈柏強撐著開口:"無事,我隻是落水受了寒,我有個方子是止痛活血的,煩勞河鐸大哥幫我把這些藥抓來熬一碗給我喝下。"

河鐸連忙答應:"好好好,你盡管說,我們月灣就是專門賣藥材的,隻要你能說出名字,我都能給你找來。"

沈柏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把張太醫之前給她開的方子背出來,河鐸全部記下,立刻去抓藥。

河鐸走後沈柏又看向顧恒舟:"顧兄,眼下我手腳冰涼,冷得厲害。你能不能和小靈一起去燒點熱水灌了湯婆子給我暖一下?"

小靈很積極,不等顧恒舟回答便去拉他的袖子:"大哥哥快跟我來吧,我教你生火。"

顧恒舟和小靈一起離開,沈柏咬牙在床上忍著,過了半個時辰,顧恒舟端著藥回來,顧不上燙,沈柏直接接過全部喝下。

藥效發作沒這麼快,沈柏喝完藥又蜷成一團,河鐸憂心忡忡的看著沈柏:"姑娘,你還好嗎?不如我現在背你去鎮上看大夫吧,今日水已經退了,雖然路上還有不少淤泥,但還是能走過去的。"

沈柏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濕了大半,身體覺得冷,她搖了搖頭,低聲說:"沒事,一會兒藥效發作就不會這麼疼了,大哥家裏若是還有多餘的棉被,能不能再拿一床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