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恢複女兒身(1 / 3)

在宮裏住了好幾個月,衛如昭周身還是縈繞著一股世外之人的寡淡,沒有沾染分毫俗氣,他走進議政殿以後,甚至將之前那些讓人感覺有些壓迫的緊張感都驅散不少。

眾人驚愕的看著衛如昭,被一個又一個驚天秘密炸得回不過神來。

在先皇後寢殿出生的太傅獨子沈柏是女兒身,已故十年的先皇後竟然是被人下毒害死的,當年究竟發生過什麼?

眾人心底疑竇重生,衛如昭走到大殿中央,舉起右手行了個佛禮,繼續說:"如沈柏所說,當年下毒謀害先皇後的人,是四皇子生母,當朝丞相的親女兒,如今的六宮之主德妃,因為中毒後的病症與寒熱之症很像,所以太醫當時沒有診斷出來。"

當初給先皇後診斷的太醫並不是張太醫和蘇元化,而是前任太醫院院首李太醫,先皇後病故不久,李太醫便告老還鄉,先皇後宮裏的人也都被秘密處決,如今再想對峙,隻怕難如登天。

眾人暗暗忖度,衛如昭繼續道:"後來先皇後死後,貧僧偷偷用銀針插入她的咽喉、腹部,銀針均有變黑,說明她是中毒而亡,不過當時貧僧尚且年幼。無法為先皇後伸冤,衛家也遭到排擠迫害,為了保全自己,貧僧這才求得聖恩到雲山寺帶發修行。"

這樣一說就行得通了,先皇後和恒德帝很是恩愛,為此恒德帝對衛如昭這個小國舅也是非常喜愛看重,先皇後死後,衛家日漸沒落,按理,恒德帝應該好好培養衛如昭,重振衛家家門,這個時候恒德帝卻讓眾人大跌眼鏡,將衛如昭送進了雲山寺。

不過旁人不知內情,薑德安這個太傅卻很清楚當年先皇後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

猶豫片刻,薑德安提出質疑:"國舅說是為保全自己才去雲山寺修行,老臣怎麼記得在國舅去雲山寺的前一天夜裏,宮裏突然召集太醫進宮看診,那次陛下的右臂受傷,療養了足足月餘才好?"

衛如昭並未狡辯,溫聲說:"太尉記得沒錯,那次是貧僧傷的陛下。"

百官在接連不斷的打擊之下,這會兒已經做不出更驚訝的表情。

陛下可是九五至尊,萬金之軀啊,怎麼能動手傷他,按照律法,這是祖上十八代都要被掘墳鞭屍的重罪吧。

薑德安抓住把柄,大聲道:"陛下與先皇後伉儷情深,對國舅也一直如同親弟。若是國舅告訴陛下真相,陛下定會為先皇後和衛家討回公道,不是嗎?"

薑德安把恒德帝和先皇後的感情捧得很高,百官都跟著點頭,衛如昭不為所動,薄涼的指出:"後宮有粉黛三千,陛下從來都不是先皇後一人的夫,他肩上承載著昭陵的山河和子民,先皇後已故,若再為此讓李氏一族垮掉,昭陵元氣大傷,隻會引發動亂,這是誰都不願意看到的事。"

恒德帝不是先皇後一人的夫,他對先皇後是真的喜愛。但那喜愛隻在他心中占據很小的一部分。

他是一國之君,不能因為個人感情恣意妄為,所以就算他知道先皇後的死有貓膩,也不能輕易地替先皇後報仇。

衛如昭會傷他,正是因為這個。

於情理而言,眾人是能理解衛如昭的舉動的,畢竟當年他也才十三歲,還隻是個小孩子,失去最疼愛自己的姐姐,做出一些過激行為也很正常。

但理解歸理解,傷害九五之尊可不是輕易就能掀過去的。

薑德安還想揪住這一點不放,恒德帝沉沉開口:"朕確實有愧於淑嫻,對於先皇後的死,朕和國舅都是知情人,先皇後確非病故,這樁案子會和丞相造反逼宮的案子一並交由禦史台審查處理,今日就不再朝堂上多談了。"

這是國事,卻也是家務事,當著百官的麵再這麼議論下去,人性最醜陋的一麵就要被赤條條的揭開,皇家的顏麵也會保不住,及時叫停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恒德帝都這麼說了,薑德安也隻能咽下到嘴邊的話保持安靜。

百官皆低下頭,不敢表現出好奇,恒德帝垂眸睨了沈柏一眼,而後看向沈孺修,問:"太傅可知欺君之罪該如何處置?"

沈孺修俯身磕頭,高聲道:"小女無辜,都是老臣的錯,老臣願一力承擔罪責,求陛下饒小女一命!"

沈孺修說得毫不猶豫,沈柏偏頭看了他一眼。

上一世沈老頭憂國憂民,巴不得她死死的守著這個秘密,好好為昭陵奉獻一切,她以為這老頭心裏隻有家國大義,根本沒有她這個女兒,如今看來卻又覺得很幸運,至少在這個時候,沈老頭不是想著把她推出去抵命,而是把罪責攬到自己頭上。

心頭微暖,沈柏俯身磕頭,脆生生的說:"沈柏認罪,願與父親共死,隻是先皇後和衛家這些年受了很多委屈,還請陛下還先皇後一個公道,也還衛家一個正義,莫要寒了世家大族的心。"

沈柏坦然認罪,一點沒為自己狡辯,一心隻想為先皇後沉冤昭雪,和她平日嘰嘰喳喳的模樣很是不同,百官正有點不適應,衛如昭掀開衣擺跪下,說:"沈柏當年年幼,一切都不是她能選擇掌控的,確實無辜,請陛下酌情考慮。"

衛如昭說完,趙徹也出列跪下說:"父皇,遠烽郡一戰,沈柏功不可沒,還有今日之事,若不是沈柏暗中從諶州調集兵馬相助,後果隻怕難以預料,這兩件均為奇功,功過雖不能完全相抵,但兒臣以為,也可讓她免除死罪!"

趙徹說完,禮部尚書吳忠義也站出來說:"太子殿下所言極是,微臣附議!"

這會兒李德仁已經被抓了,之前那些暗中站隊的朝臣瞄準時機,全都跪下來齊呼:"臣等附議。求陛下免除沈柏死罪!"

這一下百官幾乎跪了大半下來,全都是為沈柏求情的,恒德帝眸光冷沉的看著沈柏,說:"此事關係甚大,朕還要多方考量才能做出決斷,諸位愛卿先起來吧。"

趙徹和衛如昭一直沒起來,眾人左右看看,也不知道該不該起來,僵著沒動,恒德帝也沒勉強,問:"諸位愛卿可還有什麼要事啟奏?"

今天的變故已經夠多了,就算有事要奏,也不能挑今天,百官皆是默然,恒德帝下令退朝,單獨留沈柏去了禦書房。

旁人都還在替沈柏擔心,沈柏自己卻很是無所謂,不僅不害怕,出了議政殿,甚至還伸手去扶恒德帝。

眾人暗暗吸了一口冷氣,卻見恒德帝並未發怒,由著沈柏扶著他往前走。

恒德帝好些時日沒到禦書房,宮人還是沒人兢兢業業的打掃,禦書房裏保持著幹淨整潔,還有一股淡雅的安神香味道。

進了禦書房,沈柏自覺鬆手,乖巧的在恒德帝麵前跪下。

她的頭發還披散著,眉毛畫得很粗,眼睛卻水靈輕盈,微微彎著,透出些許小姑娘天生的情態。

但比一般小姑娘膽子大多了,恒德帝繃著臉冷肅得很,平日連德妃都會犯怵,也就隻有她在這個時候還能笑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