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接風宴(1 / 3)

衛如昭有點惱羞成怒。

沈柏見好就收,不敢真的把舅舅惹生氣了,改口道:"我就是這麼一說,周護衛把驛站的防守都增強了,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事了,舅舅大可放心。"

衛如昭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看,沈柏知道他這個時候也沒心思和自己談正事,又說了兩句有的沒的,然後才從房間出來。

周玨和茶白都在門外守著,沈柏剛出來,茶白就想進去繼續伺候著,沈柏拉住她低聲說:"你把昨天的花扔哪兒了,帶我去看看。"

茶白意外,沒想到沈柏還會問這個,點點頭帶沈柏去了驛站廚房。

早上衛如昭醒得早,茶白伺候他洗漱更衣之後,便把那謝了的花和隔夜的茶拿到廚房倒掉。

廚房有專門倒泔水的桶,茶白就把茶葉和那花都丟進泔水桶裏。

兩人到廚房的時候,廚子正在準備午飯,驛站住著好幾十個人,要準備的飯菜很多,廚子忙得不行。

茶白帶著沈柏進去轉了一圈,沒找到泔水桶在哪兒,找人問了一遍,說是剛拿到後門讓人收走了。

瀚京也是這樣,家家戶戶的泔水都有人定時定點的收走。送到指定位置處理,免得到處都弄得臭烘烘的。

左右沒什麼事做,沈柏帶著茶白又去了後門,驛站後麵還有一口井,是專門清洗東西的,兩個下人正在清洗木桶,沈柏去的時候正好聽到一個人嘀咕:"真是奇了怪了。"

沈柏走過去問:"怎麼了?"

兩人嚇了一跳,認出沈柏是昭陵來的貴小姐,連忙躬身行禮,沈柏滿不在意,問他們:"什麼事很奇怪?"

兩人都是身份低微的下人,沒想到還能跟沈柏說上話,有點緊張,其中一人結結巴巴的回答:"沒……沒什麼大事,奴才在說著玩兒呢。"

他們談論的都是些不高雅的芝麻小事,哪能入貴人的眼啊。

"什麼事呀,我挺好奇的,兩位小哥說來聽聽唄。"沈柏追問,一臉好奇興奮,今天沒打算出門,她穿著女裝,也沒戴麵紗,做出這樣的表情便讓人有些難以拒絕,兩人互相看了眼,不好意思的說:"是這樣的,今天收泔水的人走了以後把木桶還回來。我們發現木桶上有奇怪的紋路,之前從來沒有的。"

沈柏敏銳地問:"什麼樣的紋路?"

兩人把洗幹淨晾在一邊的木桶拎過來給沈柏看。

木桶是普通柏木做的,不知道用了多久,顏色是比較暗沉的磚紅色,在桶的內部,有一片手掌大小的黑色紋路,像是用火灼燒出來的,但摸上去卻很光滑,是木頭本來的觸感。

沈柏一看到木桶上的紋路,心髒就控製不住顫動了一下。

木桶上的黑色紋路她見過。

就在昨晚,她的夢裏,那個戴著悲喜麵的人身上鬥篷被燒毀以後,衣服上的紋路就和這個一模一樣。

所以昨晚她到底是做了個夢。還是真的有發生過什麼?

沈柏想不明白,這兩日發生的事有點超乎她的認知。

沈柏盯著木桶上的紋路不放,神情很是嚴肅,茶白忍不住問:"小姐,怎麼了?"

沈柏搖頭,讓人把木桶拆開,把有紋路那塊兒木板單獨弄下來。

木桶裝了很多年的泔水,那塊兒木板上卻沒什麼難聞的味道。

沈柏讓茶白不要把這件事聲張出去,揣著那塊木板回到自己房間。

接下來下了三天暴雨,他們滯留在驛站沒走,周玨放心不下,從早到晚都在衛如昭房外守著慕容軒閑得沒事幹,想找沈柏說話,總是會被顧三顧四攔下,一來二去,慕容軒沒了耐性,倒是喜歡跟顧三顧四動手切磋一下武藝。

這三天再沒發生什麼異常,到第四日天放晴的時候,一行人再度啟程,前往南襄國的都城南溪。

馬車從街道駛過,沈柏撩開窗簾一直看著外麵,一路都沒再看見那個老嫗的身影,不過來往的客商馬車上還是會掛著一簇花。

慕容軒這幾日在驛站憋壞了,不喜歡坐馬車,和周玨一樣騎馬,見沈柏老是盯著人家馬車上的花看,策馬到沈柏的馬車旁邊並行,溫聲說:"這叫鸞殤花,是我們南襄國的國花,可以寄托相思保平安的。"

鸞殤花?

沈柏從來沒在遊誌上見過有關這種花的記述,而且這個名字聽起來並不像是能保平安的。

思忖片刻,沈柏好奇的問:"我之前怎麼沒聽說過南襄國還有什麼國花,這是什麼時候流傳下來的?"

慕容軒對這個倒是很熟悉,說:"這是南襄國建國伊始就選中的國花,不過它之前不叫這個名字,之前叫鸞靈花,因為它的花瓣純白,晶瑩剔透,可以入藥治病,有止血之效。"

沈柏追問:"為什麼要改名字?鸞靈花不是更好聽一點嗎?"

慕容軒說:"我看史書記載,好像是百年前,南襄國有一個非常有名的製香師用鸞靈花做了一種聞名天下的香料,這種香料有一種非常玄乎的力量,引起了轟動,但不知為何就消亡了,那個製香師也離奇失蹤,似乎是為了紀念那個製香師,就把名字改了。"

為了一個製香師就改了國花的花名?

沈柏皺眉,莫名覺得這件事有點小題大做。

不過這都是百年前的事了,和現在應該沒什麼關係。

沈柏沒再追問那些傳說,又問了一些和鸞殤花有關的問題。

鸞殤花作為國花,並不是隨處可見的,它一般都長在高山上,一簇一簇的開得豔麗熱烈,被摘下來以後還可以保持新鮮,就算風幹以後花香也能持續很久,可以提神醒腦,這也是來往商隊都喜歡在馬車上掛一簇鸞殤花的原因。

快出城的時候,城門口有年輕的姑娘在賣花,慕容軒見沈柏問了很多和鸞殤花有關的問題,買了一簇讓人掛在沈柏坐的馬車上。

若有似無的清香飄來,沈柏的神經放鬆了些。

反正擔心害怕都沒用,來都已經來了,就看看後麵到底還會有什麼變故唄。

路上天氣好,也沒出什麼岔子。一行人走了五天,到達南襄國第二大城池逸陵。

逸陵離南溪不算遠了,就算走得慢一點,從這裏出發,最多七日也就到南溪了。

到逸陵的時候是黃昏,紅彤彤的火燒雲像血一樣鋪染了大半天空,一切事物的影子都被拉得很長很長。

周玨和慕容軒走騎著馬走在最前麵,馬車緩緩入城,守城官兵把他們迎到驛站。

逸陵的驛站比之前那個邊陲小鎮大多了,雖然隻有兩層樓高,占地麵積卻很廣,是一個三進的寬大宅院。

為了迎接他們,驛站早就備好了一切,馬料是最新鮮肥美的,所有人也都有幹淨柔軟的換洗衣物。

舟車勞頓之後,所有人都各自沐浴更衣。

驛站的人給沈柏準備了一身天藍色交領長裙,裙子很漂亮,料子也異常柔軟舒適,腰間有亮片做墜飾,裙擺下方還綴著兩顆銀鈴。

沈柏又想起上次在客棧見到的那個沒有露麵的紅衣女子,她的腰肢看上去那麼纖細,好像輕輕一折就會被折斷,她怎麼會出現在那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