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259章 周而複始篇(七)(1 / 3)

受了驚嚇,有點睡不著,呂秀點著燈在房間畫圖紙。

靈感這種東西不是說有就能有的,平時沒事就畫一畫,需要用的時候才能派上用場。

春靈來添過兩次燈油,呂秀先讓她下去睡了。

更夫路過兩次,亥時過了,呂秀放下筆,揉揉有點酸脹的肩頸,正打算把圖紙收起來睡覺,窗子又響了下,不等她去拿剪刀防身,周玨從窗外翻進來。

呂秀沒什麼脾氣了,忍不住說:"有大門不走,你怎麼翻窗還翻上癮了?"

她難得沒叫他周將軍,語氣不自覺多了股親昵,周玨身上的寒氣消減,說:"今天時辰太晚了,不方便叫人開門。"

你知道叫人開門不方便,怎麼不知道深夜翻窗進女子房間更不方便?

呂秀腹誹,周玨走到桌邊,看了眼她畫的圖紙,很是自然的問:"下季的新品?"

呂秀點頭,把圖紙收起來,柔聲問:"周將軍這麼晚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周玨全當沒聽出呂秀的逐客之意,眸子直勾勾的盯著她,問:"這麼晚你怎麼還不睡?"

"畫了幾張圖紙,馬上就要睡了。"呂秀如實回答,周玨大刀闊斧的坐在桌邊,說:"那你睡吧。"

說完一點要挪動的意思都沒有,呂秀偏頭看著他,見周玨無動於衷。主動開口:"周將軍不走嗎?"

"明日我休沐,不必進宮,可以在這兒守著,你安心睡便是。"

"……"

你這麼大個人在這兒杵著我要怎麼才能安心?

呂秀表情有點僵,確定周玨是來真的,解釋道:"我真的是為了畫圖紙才這麼晚睡,並不是因為害怕,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終究是不大好。"

周玨立刻說:"你放心,我不會對你做什麼越矩之事。"

你之前已經做過了。

呂秀用眼神控訴,周玨底氣十足的為自己辯解:"我之前是為了讓你說實話,你什麼都不說,哭成那樣,我會擔心。"

這樣說他還有理了。

呂秀第一次覺得周玨嘴皮子挺利索的,正要反駁,周玨搶先道:"你放心,明日一早我會離開,不會有人知道我來過。"

就算有人看見他從這裏出來,他也有法子讓那些人閉嘴,不敢在背後非議。

呂秀不知道周玨心中所想,知道他是打定主意要留在這裏,得了保證也不好再僵持。

就像他說的,她已經是他的人了,有肌膚之親也不是一次兩次,他若是真想對她做點什麼,她也是反抗不了的。

周玨還穿著那身銀甲,從宮裏出來還沒回過周家,呂秀不再趕他走,轉身出門,周玨警惕的問:"去哪兒?"

"燒熱水。"

呂秀回答,周玨想說都這麼晚了還燒什麼熱水,也不嫌麻煩,但想到人家姑娘嬌貴,和他這樣的糙老爺們兒不同,受不了髒也很正常,便跟著呂秀一起去廚房。

廚房的柴火挺多的,呂秀熟練的舀水點火,周玨雖然糙,也隻有護駕出宮在野外的時候才做這種事,不由問呂秀:"你經常做這種事?"

呂秀在灶前坐下,攢了火,火苗一下子旺起來,淡淡地說:"來瀚京之前,我經常自己做飯,和春靈一起住以後,有時間不少事也是我們一起做。"

周玨突然明白她身上和別的女子不一樣的地方了,她既有世家小姐的端莊貴氣,也有不矯揉造作的樸實。

火光照在她臉上。讓她的眸子發亮,燦若星辰,周玨撚了撚手指,心尖有點癢。

天氣熱,水很快燒好,呂秀站起來,找了個木盆出來,周玨接過去,三兩下把水兌好,而後問:"要端回房間嗎?"

呂秀扭頭找了根帕子,說:"我不用,你泡個腳吧,這是擦腳布。"

周玨意外,訥訥的問:"這是給我燒的?"

他這反應倒像是呂秀做了多了不得的事,她有點臉熱,說:"雖然天氣有點熱,但你在宮裏當值一天,應當沒多少坐下休息的時候,泡個腳能舒服點,你平日可以讓人準備點藥包泡腳,這樣睡得也能好一點。"

薑琴瑟死後,周家的丫鬟都換成了小廝,個個都是心大的主,沒人考慮到這麼小的事,薑琴瑟在的時候就更沒有了,周玨糙了這麼多年,猛然被人這麼關心一下,一顆心化成水,一把拉過呂秀摁進懷裏死死抱住。

呂秀不知道他哪根筋又抽了,突然就這樣,推不開他便去掐他的腰,他腰上肌肉也很緊實。對他沒有半點影響反倒把呂秀自己累出一身薄汗。

呂秀放棄掙紮,低聲提醒:"周玨,你說了不亂來的。"

"我不亂來。"周玨埋首在呂秀頸間,柔柔的說,"我就是太感動太喜歡你了,讓我抱一會兒就好。"

呂秀有點愣,她做什麼了這人就感動成這樣?

呂秀不太能理解周玨的點,好在周玨很快放開她,把木盆放在下麵,規規矩矩的坐下泡腳。

呂秀發現他的鞋邊有點破了,襪子穿了一天洗了腳總不能再穿上,回房間拿了一雙新鞋給他。

新鞋是簡單的厚白底黑緞麵,沒有繡花,比不上周玨腳上那雙內務府製的官靴。

呂秀把鞋遞給他,輕聲說:"一會兒腳晾幹了將就穿這個吧。"

鞋子很長,一看就知道是男人的鞋,周玨受寵若驚,問:"專門給我做的?"

呂秀否認:"不是,有客人在鋪子裏訂做的,你先穿這個,明日我讓人再趕工就好。"

"哦。"

周玨有點失落,不過很快又開心起來,就算之前不是專門為他做的,但穿在他腳上,和專門為他做的也沒什麼兩樣。

這個時候呂秀回房間待著也挺尷尬的,見春靈留了吃的,借著鍋裏剩下的水熱了下。

泡了一刻鍾的時間,周玨仔仔細細的把腳擦幹,把鞋子穿上,站起來走了兩圈,意外地挑眉。

這鞋子也太合腳了吧,是哪位客人訂做的鞋,竟然和他的腳一樣大?

周玨偷偷去看呂秀,知道她麵皮薄,不會說實話,也沒追問,倒了洗腳水,把木盆洗幹淨放回原處。

熱的飯菜也好了,呂秀拿了兩副碗筷,也不講究,和周玨圍著灶台吃起來。

她晚飯吃了東西的,不怎麼餓,吃得很慢,周玨跑了兩趟是真的有點餓了,兩人很快吃完,周玨搶先把碗洗了。

一晃就到了子時,呂秀也找不到別的事做,隻能慢吞吞的和周玨走回房間。

周玨說好隻是守著她,拖了三根長凳拚在一起,心滿意足的躺在上麵,對呂秀說:"我就睡這裏,你放心吧。"

凳子不夠長,他人高馬大,躺在上麵兩條腿還得曲著,憋屈得不行,木凳還硬,肯定硌人得不行。

呂秀本就不是鐵石心腸的人,從衣櫃裏找了兩床被子鋪在地上,說:"你睡這裏吧。"

周玨已經完全被自家秀秀的溫柔體貼降服,乖乖躺到地上,特別興奮的說:"你也快躺著吧,一會兒我給你表演個絕活。"

周玨的語氣頗為期待,呂秀脫了鞋上床,剛放下床帳。周玨彈指一揮,桌上的油燈便被揮滅。

視線陷入一片漆黑,呂秀聽見周玨期盼的問:"怎麼樣,厲害吧?"

有點得意的孩子氣,不像是快奔三的青年人,更像是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呂秀唇角微勾,由衷的說:"很厲害。"

周玨得意起來,打開話匣子,說:"那個時候在太學院,屬我和顧兄的武修最厲害,不過顧兄還是比我強一點,這一招是他先琢磨出來的,我私下練了好久才成功,沈柏那個時候就知道在太學院混日子,她總是不成功,後麵到天橋底下跟那些賣藝雜耍的人學了壞照弄虛作假,被我發現以後還死不承認……"

那些日子已經過去好些年了,當年的少年少女也都各自成家立業,現在碰麵的機會很少,周玨的語氣漸漸變得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