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術前的造影你到底看沒看!”戴德利低聲吼道。
“戴德利先生,我再次提醒你,這裏是手術室,請保持安靜。”吳冕溫和說道,“要是你再在手術室裏咆哮的話,我可能會把你攆出去,就像是攆一條流浪的瘋狗一樣,毫不留情。”
戴德利的眼睛紅了,他的雙拳緊緊握著,咯吱咯吱的聲音傳出來。
“別想著動手,你忘記上次被我打成了狗麼?”吳冕冷漠說道。
“無恥!”戴德利醫生從牙縫裏擠出一個單詞,但聲音的確小了很多。
吳冕沒有繼續和戴德利說話,他盯著液體,靜默的等待。
11′12″後,吳冕說道,“準備複蘇,停止體外循環。”
“你瘋了!”戴德利說道,“還沒找到導致失血性休克的原因!”
在戴德利的想象中,那個讓他討厭、作嘔的吳肯定知道哪裏有出血,而且出血量還不會小,要不然不會一停機就出現心率降低、血壓下降的情況。
可是萬萬沒想到的是吳冕站在術者的位置上,輸液後的第一條醫囑竟然是——停止體外循環!
簡直太瘋狂了!
“你是術者?”吳冕微嘲道,“現在我站在這裏,隻有我才是唯一的術者!”
楚知希已經打開升主動脈阻斷鉗,她小心翼翼的保證左心引流通暢,防止左心膨脹。
一般情況下,如條件合適,心髒多能自動複跳。可是托普特校長的心髒在升主動脈阻斷解除後依舊安靜的一動不動,仿佛他已經死去。
“準備電除顫。”吳冕伸手,器械護士隨後把除顫器遞給他。
吳冕調試除顫器的功率,45J。除顫成功,心髒開始重新工作。在體外循環的幫助下,心髒的負荷並不大,吳冕也沒著急,而是安安靜靜的又一次等了5分鍾的時間。
這段時間尤其必要,複跳後應保持一段時間心髒處於無負荷跳動,以利於心肌功能恢複。
複蘇後開放上、下腔阻斷帶,使完全體外循環轉變成為並行循環,以輔助心髒搏動,降低心髒負擔。
又查了一個血氣,吳冕等回報後,所有條件複合,抬頭說道,“脫機,不要中和肝素。”
拔管、脫機,這已經是這台手術第二次重複這個過程。
戴德利醫生醫療組的體外循環師按照正常流程,習慣性的要注入魚精蛋白中和肝素。
還沒等他注入魚精蛋白,一枚止血鉗子飛出,徑直砸在體外循環師的頭上。
體外循環師感到頭頂一疼,隨後看見銀白色的止血鉗子掉在地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他憤怒的站起來,還沒說話就聽到一連串倫敦腔的英語傳來。
“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吳冕斥道,“不要中和肝素,這句話你不懂?是我的英語說的不夠流利還是你要試圖謀殺?!梅奧的人怎麼都這麼笨,連最基本的人話都聽不懂!”
“……”體外循環師怔了一下,隨即憤怒的說道,“不是要脫機麼?難道不用中和肝素?!”
“不中和。”吳冕說道,“我最後一次重申,不中和肝素。”
手術室裏,所有人沉默,戴德利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吳冕。他怔了幾秒鍾,然後回頭看托普特夫人,眼神充滿了難以言明的戲謔與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