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條比較小,寫不了幾個字,尤酌姑姑怕尤酌取信不及時,信被人撿走或者遺失,沒寫幾個字,還要盡量偽裝成這是看書人所作的書簽。

“一切順利,遙望玉安。”

酒坊表麵是尤酌的姑姑打理,幕後的老板卻是尤酌,這個酒坊是尤酌白手起家所得,為她賺了不少錢,幾年下來,酒坊不止是她的鋪子,更是她在江南的家。

得知家裏一切順利,簡直沒有什麼是比這個更好的消息。

春夜霜重,尤酌雖然早把紗衣給換成婢女衣裳,也沒能挨過這場風寒。

抱臂在石階上迷糊昏睡一晚,第二日鳶溪早起來值崗的時候,驚叫喚問她,奈何尤酌被燒得找不著北,頭重腳輕,勉力抬眼看眼前有幾重幻影的鳶溪,張口喊了一聲,人就倒地不醒人事。

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

尤酌正襟危坐起,警惕地辨別了四周,看隔間的布局,思慮這到底是哪裏,還沒想出來,就聞到一股飄香四溢的雞湯味,她一天多半沒進食,這會子早就餓得饑腸轆轆。

半蠱雞湯合著一碗米飯,尤酌吃得極香,低頭奮戰沒多久,被她吃得光亮,一粒殘渣也不剩,她拍拍肚子,心滿意足抬頭,滿眼淚花喊,“鳶溪姐姐,你真是太好了,就是我的親姐姐。”

水榭亭宴會,剩下不少糕點吃的,但大多數都被那些手快的婢女搶走分淨,像鳶溪這樣一等婢女,廚房會給留一些,二三等婢女,全靠自己出力,否則啥也沒有。

雞湯啊喂,擱以前她都不愛喝的,放到現在簡直就是山珍海味,太美味了,太好喝了,尤酌抱著鳶溪的手腕子蹭蹭她,實在感激涕零。

鳶溪揉揉她的腦袋,在床榻邊坐下,又給她遞過去一包糕點,“吃吧,你病體初愈,多吃一些才能好起來。”

包成一團的糕點是金絲棗泥糕,桔綠豆糕,雖然已經揉爛散亂,沒有最好的賣相,仍然把尤酌感動得不行,鳶溪姐姐和她的姑姑一樣。

她看著攤在手中的細碎的糕點,垂下睫哭起來,平時慣愛裝哭,這檔子卻是真的,“鳶溪姐姐,除了我娘,再也沒有人對我這麼好了,你真是我的再生父母,啊不,鳶溪姐姐年輕貌美,是我的仙女姐姐。”

鳶溪捂嘴小聲笑開,她壓低了音量說,“小嘴抹了蜜還是嘴裏含了糖,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快些吃吧。”

俗話說有奶就是娘,鳶溪的形象在尤酌心裏瞬間就豎起來了,比以往高大不少。

趁著吃糕點的間隙,鳶溪心疼看著尤酌的柔弱的小身板說道,“就這麼軟乎乎的性子要不再強硬一些,早晚要被人給捏壞了,別人見你好欺負,都會跟著強勢的人來欺負你,長點心吧。”

尤酌嘴裏塞著糕點,兩腮鼓鼓,好不容易騰出嘴來答話,“這不是有鳶溪姐姐在嗎,姐姐人美心善,會護著我的。”

“就會耍嘴皮子,我要真能隨時護著你,你今日也不會染上這場風寒,梁京在新君的治理下地方國泰民安,但也不會麵麵俱到,有一些光照不到的地方,依然存在吃人不吐骨頭的垃圾。”

尤酌聽進心裏,暗暗讚許鳶溪的遠見和眼界見解,嘴巴沒有說話,也騰不上嘴巴說話,不得不說,平津侯府的廚子有兩把刷子啊,手藝一流,她吃飽了飯,再吃下這些糕點完全不是問題。

尤酌的模樣一派天真,尚未及笄的少女,能懂些什麼,“罷了罷了,能護你的,我盡量護著,護不到的地方,你需自己上心一些。”

尤酌點點頭,口齒不清說道,“有壞人的地方就會有好人嘛,我運氣夠好,遇見鳶溪姐姐,已經是爹娘在天保佑,姐姐放心,你說的話我都記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