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大的黃銅令牌杵在陸玖麵前。
正麵鐫刻“靖夜司,李維德”,背麵則是“盛隆,安慶行省”。
視線越過令牌,陸玖見到的是分立於樓道各處的三名官差。
除開自己麵前的這個,一個在趙叔家門旁,背著一個機械箱子,身高近兩米的強壯漢子,另一個則是在通往樓頂的樓梯上半蹲,雙手持著一杆帶有瞄準鏡,功能近似於狙擊槍的槍械的瘦高青年。
僅是掃過一眼,陸玖就知道這幾個絕不是普通人。
外罩著黑褐色製式長袍,領口交疊,單邊右襟在上,前胸還有雙肩都繡著紅眼鷹隼的圖案,下半身則是修身黑色長褲,雙腳蹬著鎏金靴,單是這身行頭就比陸玖身上穿的不知道要高檔多少。
更別這些人腰間挎著的長刀,或背或拿的長短槍械還有陸玖根本沒見過的機械器物,多少有些違和的組合在他們身上竟是意外的合適。
仿佛在這時代合該如此。
“你是陸玖?”
抬手示意身後兩人收起槍械,李維德從胸前的衣襟裏抽出一本以皮革外包的筆記。
忙不迭的點頭,瞥了眼自家的房門,沒被打開。
這讓陸玖略微鬆了口氣,那竹筒可還在衣櫃裏頭呢......
“昨晚上發生了什麼?”
打量著身前的年輕人,李維德開口質詢。
意識到這些人恐怕是為了昨晚發生的事情而來,雖有些疑惑他們怎麼知道趙叔家的情況,但陸玖也沒有遮掩的意思。
一五一十的將昨晚發生的事情複述一遍。
“對趙顯宗一家,你了解多少?”
取出一支鉛筆,李維德往後退了一步倚靠著樓梯欄杆,繼續發問。
趙顯宗就是趙叔的本名,前身對他們有多熟悉自是不必多,隻不過陸玖沒幾句就被李維德抬手打斷。
“行了,你的房間我們暫且征用,你先去別的地方過一晚。”
剛才的問題不過是確認陸玖的身份而已,李維德收起筆記道。
“請問我能回去拿點東西嗎?”
陸玖知道自己不可能拒絕這些人,便想著把竹筒帶出來。
“盡快。”
隨意的擺手,既已確認過身份,李維德對陸玖不再關注。
陸玖這邊剛進門,就聽到趙叔家傳來開門聲。
“大人!”
整齊劃一的聲音夾雜著衣甲碰撞聲響起。
陸玖放慢腳步,偷摸著竊聽外邊的動靜。
“維德,剛才那人是誰?”
清脆的女聲,從剛才門外幾人的稱呼判斷,現在出現的這位應該就是他們的頭領。
“回稟大人,是這邊的住戶陸玖返家,我已驗證其身份,並非喪鴉。”
李維德的彙報內容讓陸玖心下一驚,這些人來此處似乎是為了一個叫喪鴉的人。
可這跟趙叔家有什麼關係。
等等,喪鴉?
聽這名字,會不會跟昨晚的烏鴉叫聲有關?
思考著外邊對話中的意思,迅速取出櫃子中的竹筒塞進挎包,再尋了兩件衣服放在上邊遮掩。
注意到門外的聲音止歇,沒有談論更多信息的意思,陸玖意識到自己要是還在屋內待著,怕是要引起懷疑,隻得推門出去。
躬身貼著牆邊往樓下走,陸玖連看一眼那位靖夜司頭目的心思都沒有,他可不想跟這些人打交道。
現在的身體狀況若是被發現,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很多時候事情的發展都難遂人願。
“站住!”
陸玖剛邁下一級階梯,身後便有人喝止,隻得又轉過身來。
“不知大人有何吩咐?”
站在階梯上拱手,此時陸玖也看到了站在趙叔家門口的女人。
偷眼瞧過去,她身上所穿製服與下屬僅有細微差別,此時正站在幾人中間蹙著眉頭打量陸玖。
算不得多漂亮,除開皮膚好的優點外,五官隻是平平,不過組合在一起卻顯得英氣十足。
“昨趙顯宗發癔症時是你攔下的?”
女人以眼神示意李維德,後者立時上前,抓住陸玖的手臂將他拽回至樓道裏,
“你是做什麼的?”
“回稟大人,目前是雲嶺報社的訪事員。”
不著痕跡的將挎包移到腰後。
“哼,趙顯宗是城東家具廠的工人,他的力氣本就不,昨晚又發了狂,一個握筆杆子的訪事員,憑什麼製住他?”
陸玖的身高雖然比趙顯宗高一些,但後者的身材在經年累月的氣力活中鍛煉的極為結實,單從外表,根本就不是陸玖能比的。